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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7:17:45 作者: 青茜
思夏撇嘴道:「我可不是盼著阿兄出事的,不過阿兄若是擔心我出事,早讓我搬出去好了。」
張思遠半是正經半是挑逗地說:「我日後可是要娶你的,你搬出去,我二人豈非夫妻分離了?」
思夏氣得想咬他一口。
翌日晨起,兩人沐浴更衣一同去了大慈恩寺。
張思遠去佛前為廢太子祈禱,祈盼他列仙班後能自在,若有來世,太子還是君王,他願意拼盡全力去考官,輔佐他成萬世明君。
這是其一,他還向佛祖祈禱,早日與思夏成婚,他是真的想要與她共度白首。
之後,他恭恭敬敬沖佛祖叩首。
車子出了晉昌坊,一路向北而行朝勝業坊鄖國公府而去。待他二人下車後,卻不見門仆迎候。
紺青心有不滿:「這群人越來越不像話了。」說著便上前扣門,「快開門,阿郎回來了。」
滾了黑漆的大門發出渾厚的聲音,門縫越開越大,待全開了,卻是數十名手持橫刀的金吾,李增等人個個候在一旁,手上居然上了鎖鏈。
張思遠臉上頓時堆了冰,他家什麼時候能隨便進人了?這群兵擅闖進來,還鎖了他的人,是幾個意思?
先將思夏推到一邊,他兀自抬腿進了門。
不待他問話,金吾頭領已面色肅然上前,給他行了個禮,語氣卻很是小人得志:「張鄖公息怒,實在是等不到您的人,這才要請他們去問話,既然鄖公回來,他們就暫且無事……」
「啪」的一聲,他左臉被劈了一掌。
金吾頭領反應過來,方知師出無名,抽動了兩下嘴角,緩和了一下疼痛,打了個手勢示意手下放人。
一旁鎖鏈聲嘩啦啦響起,金吾頭領氣嗖嗖道:「事關東宮壓勝一事,某等來請張鄖公至大理寺問話。」
門外的思夏內心一緊,東宮壓勝這事怎會和張思遠有關聯?他引那二位皇子互掐都是小心翼翼的,並未出什麼紕漏,怎麼今日會忽然有金吾闖門,還要帶他去大理寺問話?
這時,已有兩名金吾上前,就要拉扯張思遠,他冷聲道:「放肆!」
那倆金吾一愣,眼神看向金吾頭領。
金吾頭領抬手擦了擦嘴角,又面北叉手向天道:「聖人在殿上金口玉言,為查明此事,三司使所傳之人需即刻就到,否則以抗旨論死!某可並未說鄖公有罪,只是請鄖公到大理寺問話,僅此而已。」
「既說讓某去問話,便是某無罪了。」他眸中寒光四射,聲音壓著怒火,「未經允許,你便帶人私自入我門,還鋪排這陣仗,這不就是在說某有罪了?」
「有沒有罪,某不知。某隻是聽令行事,若是鄖公清白,今日之事,當著三司使的面告某也使得!」
張思遠看他沒皮帶臉又傲慢非常,也不客氣了:「去大理寺也可以,別說是問話,就是論死也無妨。某並非有意抗旨,只是,單憑你一句『聖人在金殿上金口玉言』,某是不信的。取聖旨來!」
金吾頭領也拔高了聲音:「聖旨要經中書省草擬,門下省審議,尚書省執行。鄖公如此拖延,是害怕了吧?」
不待張思遠反對,金吾頭領疾言令色道:「請鄖公隨某等前去大理寺,否則,某便不客氣了。」隨後又朝自己人道,「為避意外,鄖國公府一概人等不許出入。」
話音一落,思夏就被人提了進來,還被他們無情地一拋,力氣之大,推了個她一個跟頭。寶繪和紺青也沒倖免。
張思遠當即怒了:「放肆。東宮壓勝之事尚未查明,你們便禁某家中之人,這是在說某謀反了?」
金吾頭領冷笑道:「鄖公別誤會,某絕無說鄖公謀反。只是,鄖公去大理寺問話,某擔心會有哪個小人趁虛而入,或是貴府上有哪個僕婢見勢不妙跑了,丟的可是鄖公的臉面。」
張思遠更加惱怒,然而見今日之事無迴旋餘地,便冷靜了,隨後指著思夏和寶繪道:「那兩位,不是這宅子裡的人。」
金吾頭領冷笑道:「張鄖公,放出去她們二人是要給何人遞消息?」
「你仔細說話!」
金吾頭領問道:「如何證明?」
「諸位不知道嗎?京中許多小娘子們上趕著要進這道門,你切莫誣了好人。辦不好差事再惹火上身,不大划算吧?」
思夏即刻反應過來,她的戶籍不在鄖國公府。但是,也沒在她身上,而是早年長公主接她過來時,在務本坊給她置了一處小院,將她的戶籍也放在了那裡。
張思遠這是在往外推她。他昨日還說,若是他出了事,希望不要連累她。思夏胸口發悶,眼周發酸,一斛淚就要溢出來。
金吾頭領看張思遠退了一步,自己也退了一步:「行。這位小娘子姓甚名誰,家住哪坊哪條街?」
思夏回答得清楚明白。
金吾頭領點了個頭,又吩咐手下:「去萬年縣衙問問,情況屬實再放人。」
這群金吾囂張跋扈,卻是給張思遠留足了顏面,竟給他備了輛青蓬小車。待他登車後,金吾騎馬護送,也只是看上去是護送,其實是押解。
臨走前,張思遠深深地看了思夏一眼,眸中是清凌凌的透徹,聲音卻揉進了淒涼:「你回家去吧。」
他有難時,她怎麼能走?她一個人,她的家在哪兒呢?
剩下的一批金吾守住了鄖國公府大大小小的門。思夏和寶繪被單獨按在了門房,其中一金吾前去萬年縣衙核實信息,再回來後,說沒錯,於是思夏和寶繪就被轟出了鄖國公府:「走走走,趕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