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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頁

2023-09-20 17:17:45 作者: 青茜
    思夏點頭:「我就知道阿兄對我最好了。——阿兄別在這守著了,回去睡吧。」

    「看你睡了我再回去。」

    床上的人輕輕「嗯」了一聲,又閉著眼睡去了。而床下的人卻沒走。

    思夏沉沉睡著,面龐依舊紅,張思遠抬右手去摸她額頭,還在燒。

    扭頭看了看,臥房沒有侍者,門也關著,門外也沒有人影,想來那幾個婢女睡著了。就沖她們這沒用的態度,張思遠也只信得過他自己,還是由他來關心妹妹吧。

    起身出屋,要叫人端水來,卻見寶繪和紺青打啞謎似的比劃著名什麼,當下就冷了臉:「你們在做什麼?」

    二人連忙起身,靜止如畫。

    張思遠更氣了:「要我自己去打水嗎?」

    寶繪唬出一身汗,急急回:「這便去。」於是風一樣地端著銅盆去取水了。

    水端進來,銅盆上的冰冷遇到臥房中的溫暖立馬凝成水氣,隨後又結出密密麻麻的水珠,水珠聚集,成串地往盆底流,案上也有了水漬。

    寶繪又被張思遠搶了先。他動作大,用力擰,手巾上的水珠噼里啪啦往水盆里砸,有些還濺出來,讓案面淋了一場雨。

    思夏小嘴微微張著,滋潤的唇已變得乾澀,呼吸雖平,但是滯澀,一看就不舒服。

    張思遠將手巾給她敷在額頭,也不知她是在做夢還是被冰到了,頭向他的方向歪過來。

    她沒躺平,如果再這樣歪一宿,明早脖子必定會扭了。

    張思遠才把她的頭托正了眉一刻鐘的功夫,思夏又歪向另一邊,他只好又給她托正了,偏偏她依舊不老實待著。

    「拿軟枕來。」

    「喏。」寶繪這才動了。待她取了軟枕來,塞在了思夏身後。隨後她硬著頭皮勸他,「阿郎去歇著吧,婢子來照看就是了。」

    張思遠沉默不語。他托著思夏,頭也不回地令道:「後半夜你來換我,免得你困得不成樣子顧不好她。」

    張思遠這話明擺著是在趕人。

    寶繪支支吾吾道:「如今娘子病了,是婢子無能沒顧好娘子,哪裡敢讓阿郎勞心費神,還是請阿郎先歇著吧,免得累壞了。叫娘子知道阿郎這樣忙,要怪婢子們不懂事了。」

    紺青頭皮有些發麻,卻不得不順著張思遠的話說:「阿郎這是體諒你,後半夜來換就是了。」

    寶繪這才一步三回頭地出去了。

    才出了屋,紺青便低聲道:「我說你也是,知道阿郎心疼娘子,還要上趕著惹他不高興。說那些個照顧不好娘子的話,是想挨罰不成?這幾日阿郎和娘子隔簾而睡,你進去湊什麼熱鬧!」

    寶繪嘟囔起來:「阿郎的病到底是沒好利索,還需養著,萬一累著了,便是我的罪過了,娘子知道了也得怪我的。」

    紺青抬著手指點點她的額頭:「行啦,就你能說會道。阿郎還沒弱到那地步,你只管養好了精神,白日裡照看娘子吧。」

    等到了後半夜,饒是張思遠再不貪睡也困了。寶繪和紺青一人裹了一條毯子,在外間的案上迷迷瞪瞪地睡著了,而張思遠也忘記了讓寶繪來換他的事,便疲累地挨著思夏合上了眼。

    也不知什麼時候被凍醒了,他也沒除鞋便抬腿搭在床沿上,還揭開思夏的一條被子蓋在自己身上,又睡過去了。

    等他再醒來,看到屋中迷朦的光亮,要動時,才感受到身上壓了個死沉的物件。他才想起來,昨晚和思夏睡在了一張床上。

    他推了推物件,物件不動。

    張思遠只好輕輕把思夏搬起來,一用力,才知他的脖子扭了,肩膀也跟著疼,咬著牙起來,衣擺卻還被思夏壓著,扥了幾下才讓衣擺恢復了自由。

    一摸她額頭,終於不燒了。手往下走,捏了捏她的笑臉,仔細看了會兒她靜靜的睡顏,之後才肯出屋。

    彼時紺青和寶繪已經醒了,她們身後是侍奉盥洗的婢女。張思遠抬手示意不要行禮了,先退下,兩刻鐘後再來。

    然後,他回了靜風軒洗漱。

    李增來靜風軒時,見他抬手摸著脖子,疑惑著問:「阿郎這是怎麼了?」

    張思遠卻問:「趙聰什麼時候能過來?」

    「趙先生去宮裡畫卯了,大約半個時辰回到。」

    趙醫正給思夏診完病,又被李增請到靜風軒。張思遠聽到人聲便煩,一看是「仇人」,煩上加煩。

    「張鄖公扭到脖子了?」趙醫正問。

    張思遠瞪了李增一眼,隨後道:「沒有。」

    下一句是送客的話,話還沒說,趙醫正已率先堵上了他的嘴:「嚴不嚴重?」說著就上前去。

    張思遠不敢諱疾忌醫,趙醫正說什麼話,他全聽,雖說有時會討價還價讓他少開幾劑藥,可趙醫正堅持,他便退縮,乖乖端起苦藥湯子一口悶。

    昨晚他不小心睡歪了脖子,也不是什麼大事,實在沒必要煩勞他。

    可李增不肯放過張思遠,客客氣氣朝趙醫正道:「阿郎一向睡眠不佳,又扭了脖子,別出什麼事才好,請趙先生給看看吧。」

    趙醫正點頭,卻沒看,只取出了針,捏著針道:「手部後溪穴。這是最快的法子。」

    張思遠無奈地說:「也沒說是落枕,怎麼又拿這東西?」上次吃藥昏睡被扎,可是難受了好幾日。

    趙醫正捏著針走近:「是不是落枕,那也得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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