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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7:17:45 作者: 青茜
隨從連連稱喏,又朝張思遠說了幾句致歉的話。
漢王輕描淡寫幾句話,思夏聽在耳中,心中不甘,朝紺青使了個眼色。
紺青極度配合,忽然驚恐地道:「阿郎手臂是怎麼了?別又忍著,若是叫趙先生知道阿郎隱而不報傷病,太后又要著急了!」她就差哭天搶地了,「趙先生提醒阿郎可以騎射擊鞠,可是哪成想今日是這個結果,先就近找個醫者看看吧。」
連徐郎君都嚇了一跳,張思遠可是太后的外孫啊,若是太后怪罪起來,漢王有人護著,倒霉的恐怕是他了,當即喚了人來,吩咐他們去叫擊鞠場的醫者。
馮素素道:「別是請個給馬治傷的獸醫。」
徐郎君擦了把冷汗道:「不是不是。擊鞠免不得受傷,是以這裡有一位醫者。」說罷,引著張思遠在一間廂房歇了,又是催醫者又是叫人打水。
因近日「意外」,預備接下來擊鞠的人不想留了,觀看的人也不想看了,嘀嘀咕咕起來,敢對張思遠的年輕男子到底是誰,待得知了是漢王,有的小娘子立馬生了要當漢王妃的心思,還有人說出了漢王仗著身份欺辱張鄖公的話。
日光搖落,大片大片的金黃色灑下來,鋪在漢王臉上,是實打實的不悅。
那馮家小娘子恐怕不光是看上了張思遠擊鞠的本事,而是存了些別的心思,否則見著張思遠受傷,怎會這般火急火燎?想到這裡,漢王更加心堵。
張思遠左臂磕在地上,雖然沒破皮,但是已經青了。思夏皺著眉看著他,他卻面無波瀾,任由醫者小心地塗了藥酒。
擊鞠時難免有個磕碰,又不是什麼大傷,可那些個小娘子嘰嘰喳喳地說什麼呀?
若是叫太子的人聽到他欺辱張思遠的話,必然會小題大做,興許御史台的人也得說上兩嘴。
漢王還真是小瞧了這病秧子的一跤了,胸脯氣得一鼓一鼓的,指骨攥得「咯吱咯吱」響。
當著眾人的面,他得好好表個態。將那二人提到張思遠面前。
他面上儘是歉意,說出來的話卻摻雜了埋怨:「表兄是知道我的,旁人說什麼我便信什麼,才剛表兄說無事,我便以為無事了。」
張思遠面無表情地道:「臣確實無事。」
漢王又道:「從馬上摔下來,又磕了手臂,若是姑母姑父還在,恐怕要心疼壞了。」看著張思遠眼神動了動,惹他傷心的目的達到了,便又迅速岔開這個話題,「我的人不懂事,如今我把人帶來了,隨著表兄處置就好。」
漢王一番話說得倒是大方,只是,他要真有心還用張思遠處置?醫者都說張思遠無事了,張思遠還怎麼處置他的人?這臉面真是做得好看。
「他們是六大王的人,六大王是賞是罰,臣不敢置喙。」張思遠道,「只一點,臣真的無事。」
不說罰,也不說不罰。言下之意讓漢王自己看著辦!
他又把問題甩了回去。漢王聽後牙根疼,即便再不舍也下令回去後好生訓導那二人。
張思遠不想與他過多糾纏,只道:「明日是廿一,六大王還要上朝,這便回城吧。」
漢王看了看天:「也是,今日就要天黑了,該回去了。改日我叫人送些補品給表兄。」
面上雖是這麼說,內心卻罵張思遠是混帳。之後,他黑著臉走了。
漢王走後,馮素素才不那麼心堵了,墨玉催她儘快回,馮素素想要同思夏一起回城,再尋個醫者給張思遠看看,真沒事才好。這樣也不失禮。
偏是張思遠說左臂雖無礙,但今日擊鞠也累了,便不回城了,就在別業住下好了。
思夏心說:來的時候沒說住在輞川別業呀,明日她還要上學堂呢,怎麼忽然不回去了?
馮素素眼神一轉,真是巧了,她家在輞川也有別業,若是張思遠不回,那便在此處再請了醫者看看吧。
張思遠的眼神十分複雜了……
第十九章
漢王都不知道當晚是怎麼回的王府,進門之後便砸了一套青瓷茶盞。
魏長史知曉了今日之事後,開始嘮叨:「六大王今日實在不該出城去擊鞠。」
宮裡和王府里均有擊鞠場,偏偏漢王跑到城外去擊鞠,知道的人會說他親民,不知道的人恐怕得懷疑他會有大逆不道地心思。
若是簡簡單單擊個鞠也就罷了,只是,魏適之已經猜到了漢王想將馮家小娘子收入王府的心思了。
馮家小娘子的父親是左羽林軍大將軍,與南衙十六衛的大將軍還不同,那可是聖人親軍的將領,是聖人的心腹。
漢王想將太子拉下儲君之位再拾級而上,必然要擴大勢力與太子抗衡,只是,聖人寵愛誰,金玉珠寶、美女香車如流水的賞賜都可以,但一定不會讓人動他的親軍,親軍只能忠於聖人一人。
馮家這門親事,不是位高便能結的,越高越是個閒散人才好。漢王這個身份,真是結交了聖人的親軍將領,非得讓人羅織出一個謀反的罪名來。他應該懂得避嫌才是正經,。
魏長史說得委婉,漢王聽明白了,明白是明白,可他還是不想放手,馮家小娘子實在是討他喜歡。自打見過她之後,他覺著府上的男男女女都是庸脂俗粉。就這樣一個讓他抓心撓肝的小娘子,若說讓他放棄,豈不是自虐?
再說了,聖人又不是僅有一個羽林軍大將軍,那右羽林軍大將軍的女兒不是嫁了個郡王嗎?若是漢王能爭取到聖人的賜婚,就不必顧及謀反不謀反的罪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