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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子裡的垃圾都不見了，簡升袖子向上挽了三折，正在從家裡的各個角落裡搜集她的襪子，收納到裝髒衣服的籃子裡。

    徐瑤呆在門口，思維停滯，腦子裡只剩下兩個句話，轉著圈地迴蕩在她的腦海里，自帶配音和回音，盪氣迴腸，餘音繞樑。

    ——原來簡升還是個田螺先生，整理房間也很熟練，看來自己在外求學時也能過得很好。

    ——她髒亂的房間在簡升面前沒有秘密了！讓她死了算了！！！

    在簡升拿起髒衣籃，似乎打算去用洗衣機的時候，徐瑤終於回過神來。她羞恥地低著頭，快步從門口衝進來，奪過自己的髒衣籃藏在身後，欲哭無淚，聲音都發顫了：「簡升，你你你……歇著吧，我自己的房間我來弄……」

    在她假裝便秘的這段時間，簡升都快把她的屋子收拾完了……徐瑤想到這裡，更想哭了，一咬牙，深吸口氣：「你有什麼想說的話說吧，我都同意……」

    簡升揚了下眉：「你指哪句？最想說的話我已經說完了，剩下的不是很著急，可以等以後有時間慢慢講，來日方長。不過你想聽什麼的話，那我都可以說。」

    真的嗎。徐瑤根本不相信他的安慰，眼睛一閉：「那你就說吧……剛才一個衝動就表白了，現在後悔了之類的，我有心理準備，現在立馬同意，保證不糾纏你……」

    簡升顯然沒想到她會這麼說，看著她沉默了一下，說：「徐瑤。」

    徐瑤反射性一個立正：「在！」

    簡昇平靜地道：「醒醒，不要說夢話。」

    徐瑤：「……啊？」

    簡升向她走去，途徑她身邊的時候站了一下，略有些懷疑地低頭問她：「你記得你剛才答應我的表白了嗎？」

    徐瑤習慣了和他用文字和語音隔空交流，這三年只偶爾刷到過他的照片，對他的喜歡有增無減，但已經太久太久沒和他離得這麼近過。

    連剛才表白的時候都沒有。他只這麼低著頭，朝她看過來，徐瑤就覺得自己要窒息了。

    他看人的眼神好專注啊……被他這麼看著，有種他眼裡只有她這一個人的感覺……

    徐瑤快被他看暈了，臉頰迅速紅了起來，視線想要躲閃，又在他專注的注視下無所遁形。她滿臉紅暈，連耳朵都泛起紅色，小小聲地說：「記得，但是……」

    「記得就好。」簡升說，拿過她藏在身後的髒衣籃，走出次臥，將衣服放進公用洗衣機里，看了一下旁邊，轉頭問徐瑤：「哪袋是你的洗衣粉？」

    徐瑤機械地給他指了指：「……薰衣草家庭裝那個。」

    找到了。簡升點點頭，將她的洗衣粉拿起來，在裡面灑了一些，而後合上蓋子。

    洗衣機運作的聲音不小，這個房子隔音也很差，徐瑤平常關著門在臥室里聽得都很明顯，現在站在門口，更是聽得清清楚楚。

    平常這種聲音會稍微讓人有點煩躁，但今天這種家庭生活中獨有的聲音，恰好中和了簡升帶來的許多不真實感，讓她終於不再飄在雲端，稍微有了點踩著地面的踏實感。簡升放好衣服後走回來，來到她面前時，徐瑤抬頭看他。

    她鼓起勇氣，小聲問：「簡升，你幹嘛……給我洗衣服啊？」

    簡升看著她，眉心稍稍攏起，顯出認真的思索。他沉吟了一下，問她：「我沒談過戀愛，對情侶具體該如何相處也不是特別清楚。男朋友給女朋友洗衣服，一般來說需要什麼特殊的理由嗎？」

    男朋友和女朋友啊……

    徐瑤怔了一下，第一次從他嘴裡聽到這兩個稱呼，感覺十分奇妙。她稍稍出神，而後抿了抿唇，慢慢搖了搖頭。

    是情侶的話……

    「大概也不需要什麼特別的原因吧。」她看著他，小聲說，「我也是第一次談戀愛，不太懂，還請你……多指教。」

    .

    徐瑤沒談過戀愛，也不知道到底需不需要，不過在女生宿舍樓里也見過不少男朋友洗衣服的，以前她一直覺得，這可能是談戀愛一個正常的步驟。

    但是當簡升給她洗衣服時，這種步驟頓時變得不正常起來。徐瑤平常沒覺得次臥有多小，現在多了一個簡升，頓時覺得屋子裡變得十分擁擠，房間裡只有一床一椅，她坐在床上，簡升坐在椅子上，距離很近，讓她莫名地感到呼吸困難。

    喘氣都很困難，更別提說話了。徐瑤反常地沉默著，憋了半天，終於給自己找到了點事干。

    和簡升一起晾衣服。

    有事情要做時就沒那麼拘謹了。徐瑤暗中鬆了口氣，正覺得稍微自在了一些，忽然聽見簡升說：「真奇怪，這三年來一直都有聯繫，我還以為自己對你挺了解。」

    這個話題似乎還挺安全，徐瑤抬起頭來，茫然地眨了眨眼，有點好奇：「現在突然覺得不了解我了嗎？」

    「稍微有一點。」簡升說，他個子高，徐瑤將衣服遞給他，他負責掛上去，「我印象里你一直是個嘰嘰喳喳的麻雀，真的見面時，突然變成鵪鶉了，印象里你並不是這樣的。」

    我一直都不這樣。他語氣中調侃的意味頗濃，反而讓徐瑤又放鬆了一些，想起這三年來和這個人的那麼多頁聊天記錄，終於有了一些這個人不止是遙遠的男神，也是每天會和她互道早安晚安的朋友。於是她撇撇嘴：「這不是太緊張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