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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7:08:00 作者: 君言淺止
唐詩手握緊他臂彎,抿住唇點點頭。
拍攝過程非常順利,店長確認婚紗沒有任何損壞並放回櫥窗後,唐詩才如獲新生般捂住胸口長舒口氣,她雙手合十揚起唇角。
「現在我們是不是可以挑禮服了?」
工作人員手指向租借區:「可以,這邊請。」
男女生選東西的時長完全是兩個極端。
宋詞把可選禮服大致掠過一遍,挑出一件試過能穿就定了下來。
可他在四樓轉過好幾圈,唐詩還在三件他看著沒什麼分別的禮服裙間猶豫不決。
然而宋詞轉那麼多圈都沒能逃脫,被唐詩逮住提建議的厄運。
宋詞撓撓額頭:「按你自己喜好來選。」
「我就是選不出來啊。」唐詩手在三條裙子中指來指去,一癟嘴嘆口氣道,「這兩條黑的和這紅的我覺得都好看……」
工作人員清咳幾聲:「其實我覺得桔梗紅的更適合你,黑的相比之下會容易顯成熟。」
宋詞下意識想去指,但他視線在桌面三條裙子間掠過,要從口袋抽出的手便又落得安穩。
「不如……選紅的?」
唐詩沉思片刻,指著中間那條裙子:「就這條紅的吧。」
宋詞是早上出的門,說好中午回家吃飯,結果拍組樣片耽誤太久,到家已是下午兩點。
餐桌間火鍋湯上已經浮了一層油,蘇爾正忙著給顧客結帳。
宋詞徑直走到餐桌前,在蘇興昌對面坐下來拿過碗。
蘇興昌扯過面巾紙擦去鼻頭上的汗:「禮服選的怎麼樣?」
「挺順利。」
「給我准孫媳婦選的什麼樣的?」蘇興昌饒有興致地抬眸看去。
宋詞手上動作頓住:「據說是一條桔梗紅的長裙。」
「紅的啊……」蘇興昌咂咂嘴,「那她穿上應該能好看。」
宋詞禁不住輕笑出聲來:「姥爺您又知道?」
「嘿,這個我還真知道!皮膚白的人穿紅色大多都特漂亮。」
蘇興昌手中筷子戳在碗裡蘸料間,雙眼微眯視線落得很遠。
「我和你姥姥結婚那天,她就穿了件大紅襖。你沒見過她年輕時候,那在我們村也是一頂一的大美人。她長得白啊,結婚那天所有人都說她穿那紅襖啊,美得跟天仙下凡似的。」
宋詞聞言目光微定,不覺去想像幾十年前姥姥和姥爺結婚當天的情形。
「只可惜了,我這雙該死的眼睛只能看到黑白灰,怎麼看她那件衣服都是黑色,天仙在我眼裡,這美估計也得減個20分。」蘇興昌比出個「二」,又指向自己眼睛,眉心微蹙嘆口氣,「其實打小就這樣,壓根沒看過人家講的那些色彩,心裡根本沒概念也沒什麼感覺。可你姥姥人太倔,她後來知道我眼睛這毛病,知道我看淺色都是灰色又不喜歡灰色調,她就堅持只穿深色衣服。」
「誰家小姑娘不喜歡漂亮顏色?可她打從十幾歲嫁了我一直到人沒,五十年啊,就沒穿過鮮艷顏色的衣服,這一直是我挺遺憾的事。」蘇興昌說到這目光忽而頓住,他手中筷子戳著碗,「哎?詩詩她知道你……」
宋詞靜默垂下眼帘。
其實爬薈山那天,唐詩問起宋詞不上體育課的事,有那麼一刻他想過對她講實話——他天生全色盲,他眼中的世界只有黑白灰。
讓她幫忙撿草莓,是因為他的眼睛對相近顏色沒有足夠的分辨能力。
他挑不出她的粉色毛巾,不知道她平日所說的黃色和粉色到底是什麼樣,也看不出三條禮服裙顏色的分別。
可話到嘴邊,宋詞突然發現自己害怕對唐詩坦白。這種恐懼感,與她之前突然不理他時如出一轍。
唐詩她太美好了,她可以是很多人的青春。或許她不是非他不可,但他是。
他所謂性子孤傲背後包裹的是真實的害怕失去。對他來說,她是出口也是懸崖。所以他最後只敢拿自己全色盲的一個小症狀日盲症來說明緣由,還要問她是不是嫌棄。
眼前有東西晃過,宋詞才回過神來。
他搖搖頭清咳幾聲:「她不喜歡別人叫她詩詩,您以後還是叫她全名吧。」
蘇興昌不由得怔住:「為什麼?詩詩不是挺好聽嗎?而且長輩起小名時,第一想法不應該就是名字疊音嗎?」
這問題觸到了宋詞的知識盲區。
他只在他們在一起那晚,耳鬢、廝、磨時喊過唐詩一次詩詩。
她當時反應很奇怪,像是突然被刺到般敏感,她垂下眼帘輕聲問他。
「你能不能別這麼叫我?叫我唐唐都行,就別叫……詩詩。」
宋詞始終不懂,他記得很清楚世界末、日那天,醉酒後的唐友良分明就叫過唐詩詩詩,這應該就是她常用的小名。
她當時也沒什麼特別奇怪的反應,怎麼到他這就不行?
但他想到她曾經對小黑本的緊張程度,出於尊重便沒多問,只暗自記住這點禁、忌。
宋詞只得搖搖頭:「我也不清楚。」
蘇興昌不由得蹙緊眉,卻也沒再問:「你們倆以後朝夕相處的,這事她早晚會知道,你可別讓她步你姥姥的後塵。」
「她不會。」宋詞淺瞳微收。
我不會讓她這麼做。
省實驗藝術節當天,王敏壯請來教育局趙委員當觀眾,就坐在校領導C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