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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7:07:23 作者: 阿辭姑娘
「我剛剛聽到你房間裡有聲音, 是來開門的摔倒了嗎?」秦猙垂眸望著他, 神情淡漠, 語氣平靜, 實際上卻早就用餘光掃了遍小牡丹的臥室。
屋裡乾乾淨淨的,除了之前他給柳尋笙買的那些小玩具以外什麼都沒有,然而柳尋笙剛才的確是在和別人說話——難道「姦夫」真被小牡丹藏起來了?
「嗯,不過不是我摔倒了。」
柳尋笙的話語將秦猙的神志喚回,他伸手揪住秦猙睡衣的袖角,稍加使勁帶著男人往屋子裡走:「秦先生你進來看。」
秦猙跟在柳尋笙的身後,他微微低下頭,目光落在少年攥住他袖角兩根玉白修長,指尖薄粉的手指上,少年清澈溫軟的聲音在他耳畔迴響,他聽到了,卻又像是什麼都沒聽清。
直到柳尋笙將他引到床邊,掀起自己被窩的一角,露出裡頭一坨毛茸茸的東西——
「秦先生,看鳥!」
隨著柳尋笙興奮的一道叫喊,下一瞬,秦猙的眼睛就和被窩裡那坨肥鳥黑溜溜的綠豆眼對上了。
肥鳥:「嘰嘰。」
秦猙:「……」
「阿松,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秦先生,我的僱主,這座房子就是他的。」柳尋笙拎著被子,為鳥和秦猙互相引薦,「秦先生,這是阿松,是一隻銀喉山雀,平時就住在文琿湖附近,但是今天忽然下雨它來不及回家,就暫時在這裡避雨。」
秦猙直起身,挑眉望著柳尋笙:「你剛剛就是在和它說話?」
「是呀。」少年坐在床上,和肥鳥一起仰頭望他。
隨後肥鳥又嘰嘰叫了兩聲,柳尋笙又開始充當翻譯:「秦先生,阿松說今晚雨勢太大了,它可能回不去了,想問問你可不可以在這裡借住一晚。」
秦猙垂著眼睫,做凝思狀停頓了幾秒,開口道:「借住可以,不過請問這隻肥……非常可憐的山雀,是雌鳥還是雄鳥?」
「嘰嘰。」
柳尋笙繼續翻譯:「阿松是女孩子。」
「那你怎麼可以和人家女孩子共處一室?」秦猙等的就是這句話,就算阿松是男的他也有別的理由可以分開這一花一鳥。他擰起雙眉,很嚴肅地教育柳尋笙:「男女授受不親,就算物種不同也不可以。」
柳尋笙被秦猙教訓完後想了想:「好像也是。」
秦猙瞥了一眼被窩裡的肥鳥,忽然覺得今晚它的出現也挺好的:「阿松都已經躺下了,今晚你的臥室就讓它住吧。」
「那我睡哪裡呢?」柳尋笙蹙著眉,用指尖點著自己的下巴。
秦猙坐在床沿上,慢條斯理地整理著自己剛剛被柳尋笙扯皺的袖角,連張唇說的話都像是不經意間隨口的一句建議:「睡我房間吧。」
「好啊。」結果柳尋笙爽快得比他還像是沒有經過思考一般。
秦猙手指頓住,他停下所有動作抬眸去看柳尋笙,然而小牡丹卻沒再看他,而是彎下腰對被窩裡的銀喉山雀說:「抱歉阿松,我剛剛沒想起來你是女孩子,如果我有什麼失禮的地方請你見諒,今晚你就住在我房間裡吧,我去和秦先生一起睡。」
說完柳尋笙就高高興興地望屋外跑,走到門口時發現秦猙還在屋子坐著還招手催促他:「秦先生快來呀。」
幾分鐘後,兩人去了秦猙的臥室,一起安安靜靜躺到了床上。
他們各自枕著枕頭,被子雖然是蓋的同一床,但兩人中間還空著著一人寬的距離,秋夜的涼氣自被子凌空著的部分鑽入被窩,涼得叫人清醒,因此秦猙閉著眼睛,一時半會竟然沒有睡意。
他也不知道兩人怎麼就又躺到一塊來了。
明明他去小牡丹房間只是擔心他會害怕雷雨天。可如果要說他不喜歡小牡丹和他睡在一起的話,剛才柳尋笙問他可以睡哪時,他就不會開口讓柳尋笙來和自己一起睡;然而現在他們同躺在一張床上,秦猙卻沒有多少心愿達成的滿足和愉悅。
也許是他們中間還隔有距離吧。
如果再像那天清晨醒來時……
夜色中,柳尋笙忽然「嘿嘿」笑了兩聲,打斷秦猙複雜紛亂的思緒,少年轉了個身,面對他:「秦先生,你就是想讓我陪你睡覺吧?家裡還有那麼多客房呢,我隨便睡一間都行。」
但是你卻讓我來和你一起睡。
秦猙沒有說話。
柳尋笙揪著軟軟的枕頭,看向躺在他身邊閉目像是睡著了似的男人——秦猙面向他的半張側臉是有疤的那一面的,如果忽略這些疤痕,秦猙長得其實也很好看。
他的眉骨很高,鼻樑也挺,眼窩深邃,面龐的線條輪廓分明而流暢,偏偏那些疤痕突兀地盤踞在他的眉間、額角和面頰上,憑白為他添了幾分冷厲的感覺,加之他嘴唇很薄,便使得男人看上去冷漠異常,仿佛那些疤痕不是他受過傷的證據,而是拒人千里的武器。
但柳尋笙現在一點也不怕他了。
柳尋笙扒著床單,像他最害怕的小蟲那樣蠕向秦猙,然後用一直手攏在嘴邊,悄悄對秦猙說:「秦先生,你是不是怕打雷,所以才把我騙過來和你一起睡覺?」
「你別不承認噢,我知道你沒睡著。」
被拆穿謊言的男人勾了勾唇角,低沉的嗓音在夜晚中略帶沙啞:「那你不想和我一起睡嗎?」
「我的床軟不軟?」
「你是不是饞我的床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