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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21:03:56 作者: 迦南之野
明明沈震是坐著的,但是感覺到無形的壓迫的一方卻是謝景。
客廳陷入了安靜,謝景久久地沉默著,僵持將每一寸空氣凍結成冰,沈震就像是掐住了謝景的命門一般,直直讓謝景眼神瞬間沉了下去。
過了足足好幾分鐘,謝景終於緩緩地開了口,「您或許不太明白,不過這也不能怪你們,畢竟你們對於津安的情況了解得實在是太少了。怎麼說呢?」他頓了頓,接著說道,「我其實不是沒有考慮過白夜,我這麼喜歡他,我怎麼可能會不考慮他呢?」
謝景說自己喜歡白夜,他就這麼大方承認了。
沈震呼了一口氣,他就是因為知道白夜和謝景的關係,所以才想著賭這麼一把,誠然謝景的身份不好解決,但是畢竟任歌已經死了,雖然只是確定這個身份,但是十之八/九就是他了,因為如果他真的沒有死,是決計不會甘心沉寂這麼多年的。現在只要謝景願意為了白夜去津安臥底,成為他們投入津安獵妖毒幫的一根釘子,那麼事後,無論他之前是什麼身份,總是能夠功過相抵的,這對於他而言,其實是最好的出路。
「所以既然你考慮過白夜,那麼你就更應該答應我的提議了。我擁有什麼樣的職權你也是知道的,到時候只要你載譽歸來,我敢保證沒有人會對你的身份有絲毫的非議!」
謝景揉了揉眉心,又接著坐下,疲憊至極地說道,「不,您不太明白我說的意思。怎麼說呢,我不回津安的原因,確實是因為那邊實在是太難以生存了,您說得對,我是任歌的兒子,而他之前樹敵頗多,我回去極有可能成為眾矢之的,這對於我而言,完全就是有百害而無一利。但這也並不代表我不能回去,另一方面,也恰恰是因為我是任歌的孩子,所以我比起你們,要更適合呆在津安。」
沈震一時之間不太明白謝景的意思,「所以?」
謝景無聲地閉上了眼睛,良久睜開眼睛,眼底湧現了一絲難以言喻的情緒,他輕聲說道,「沈廳,聽故事嗎?」
但謝景並不打算徵求沈震的同意,開始自顧說著,「其實我並不知道我的父親是誰,我小的時候是在地下拳場長大的,後來我很幸運地遇上了之後的老闆。嗐!津安這個地方,只要你能打、能爬、能混,總能有一席之地的。那時候我日子過得不錯,也想著就這樣得過且過的走下去就行了。只是後來——」
沈震下意識,「後來怎麼?」
「後來當地幫派勢力開始爭鬥,其中就以我當時的老闆為首,與任歌那邊進行爭鬥。」
謝景聲音倒是說得輕巧,但是下意識卻讓沈震的心霎時漏掉一拍。因為以此分析,謝景並不知道自己的父親是任歌,那如果是他所謂的老闆要求,也就是相當於,他要和自己的父親自相殘殺?!
「話是這樣沒錯,但我畢竟也只是一個小嘍囉,還不至於到能夠接近對方很厲害的人物這一層面。所以很可惜,我到現在都沒有見過我這個所謂的父親一面。」
沈震問道,「所以你不願意回去的原因,只是擔心他們認出你是任歌的兒子,而對你不利?」
「不。」謝景搖搖頭,「並不是這樣的。」
「那你到底?」
謝景聲音微頓,瞳孔深處映著客廳明亮的燈光,就這麼直勾勾盯著沈震,然後小聲地說道,「你知道我是怎麼知道任歌是我父親的嗎?」
「然後呢?小景怎麼說的?」吳鍾潔忍不住追問。
沈震搖搖頭,眼底布滿血絲,「如果說他只是擔心自己去了津安會遭遇不測,那這一點我還是可以理解的,但是後來我才發現,其實他並不是不願意去津安,而是不願意為我們工作,因為他壓根不會和我們站在一起!」
吳鍾潔肖江輝禁不住向前傾身,「怎麼說?」
沈震沉聲說道,「早在很多年前我們就曾向津安敵對勢力中安插臥底,實施滲透計劃,這個計劃名為沉淵。」
這個肖江輝和吳鍾潔是能夠理解的,他們這樣的身份組織,總會有敵對分子,所以必要時候安插臥底也無可厚非。
沈震搖搖頭,顯出幾分疲累,「我早該想到的,那時沉淵計劃啟動,我們派出去的臥底當中,有一個極其優秀的存在,她叫做聶聞溪,正好是十八年前攘岐之亂犧牲烈士的遺孤。她在臥底期間,向我們傳遞了很多有用的情報,以及提供了很多販賣妖物的網點,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優秀臥底人員。」
吳鍾潔肖江輝默默點頭。
「而她當時正好就位於任歌的手底下。」
兩人都不是白痴,結合之前謝景和沈震的對話,幾乎一下子隱隱有了猜測。肖江輝吳鍾潔面面相覷,頓時覺得寒意順著骨髓慢慢躥了起來。
謝景似乎是在回想,他偏了偏頭,眼底滲著沖天的火光以及濃重的血污,「我遇到了一個女生,她好像是認出了我,一直說著我是誰的孩子。」
沈震心下一沉。
「那時候她好像是在逃命的樣子,受了很嚴重的傷,但是看起來依然很漂亮。」謝景語氣欣賞。
沈震知道,他見過聶聞溪的檔案,這個女孩確實長得好看。
「你說?」謝景挑眉,「她會是誰呢?讓這麼漂亮的女生去當臥底什麼的,真的是讓人覺得很不能理解的一件事呢。你們知道那些人面對這種臥底有多狠心,多殘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