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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8頁

2023-08-29 21:03:56 作者: 迦南之野
    白夜幾乎瞬間明白了謝景的意思,可能是年少不知事,靠著自己的一身本領在津安這樣的地方賴以生存,卻不想卻成為當地幫會勢力的犧牲品。按照之前謝景對於那個魏爻的說法,是怕他是因為當初的那件事找上門嗎?

    白夜看著咫尺之際的眉眼五官,不確定的問道,「你知道你當時殺的人是誰嗎?」

    謝景皺著眉,眼角眉梢有種疲憊、茫然而不確定的神情,「不知道,我只管做事,不問緣由的。」

    白夜說不上好笑還是生氣,拍了他的手背一下,「你做事怎麼這麼不謹慎?不太像你的風格。」這個當然是白夜根據這些時日的相處得出的,謝景在面對案情方面,仔細程度確實很穩妥,而且思考也比較全面,確實不太像是這麼草率的人。

    出乎意料的,謝景搖了搖頭,「這不一樣,以前的我,沒必要考慮這些,反正本來就是懸在刀尖上。與其考慮怎麼活,不如想怎麼漂亮的死比較好。我只是沒有想到會被人陰,那時候真的總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感受,就是在活著的時候會想,要是有一天我能找到這個人,我非打死他不可。可惜了,我找不到。」謝景聳聳肩,做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但事實上他眉宇帶著散不去的陰霾。

    「那魏爻?」

    謝景對於這個倒是沒有什麼太大的反應,「這個人不屬於我那時候可以得罪的範疇,僅有的交集,也因為禁止私鬥不了了之。所以我們當時在津安遇到他,我也只是懷疑他可能是有什麼事情,我也不確定他記不記得我。和你後面給我說的事,我完全聯繫不到一起去。」

    兩人一時都沒說話,只聽得到外間人聲嘈雜。

    謝景抿了抿唇,說道,「你沒有必要相信我說的話,我不讓你查的原因其實也不是怕牽連到我。因為在我原有的了解中,對於當時津安所有的組織勢力,我其實是很模糊,甚至於是一知半解的。本來我乾的就是刀口舔血的活,沒必要揪著權欲鬥爭不放,那不在我的考慮範疇,我也接觸不到。」他這話有說不上來的嘲諷意味。當然,白夜知道他說的是自己。

    「所以?你不讓我查的原因是什麼?既然你不怕牽連到你自己的話?」

    「你如果有心一點就能了解到,津安這個地方大多數都是很混亂的,說難聽點,政審也不嚴格,你甚至不知道在市局或者是省廳裡面有沒有不乾淨的人。所以當晚我們在津安遇襲之後,我確實有考慮過是不是有人泄露了我們的行蹤,但是我想處裡面的人也不太可能。可是因為要和津安當地警方接洽,不排除他們有可能提前告密。如果真的是按照你說的,你在那筒子樓裡面發現了什麼和那個周曼有關,而周曼恰好和魏爻又有牽扯,那很有可能他們就是去解決這件事,正好就碰上了我們,或者是因為怕我們會知道什麼,專門為了解決我們。」

    白夜微微皺起眉頭,「你說的確實也有可能,但是你覺得魏爻這個人和周曼的牽連是什麼?」

    「我不知道……」良久後謝景疲憊地說道,「我對這個人確實不太了解,而且這件事,你如果不給我說的話,我確實是不清楚。一般像他們這樣的人,做事情會很乾淨,不會留下把柄的。即使有,也微乎其微到可以有人幫忙背後解決的地方。」

    白夜看他,「我感覺你對他評價還不錯。」

    謝景鼻腔里輕輕哼笑一聲,帶著淡淡的無奈,挑眉說道,「這你就真的是誤會我了,我如果對他評價不錯,那我會放開了誇他,他對是他對,他錯也是他對。你能不能正經一點,不要亂吃醋?我才剛剛醞釀出來的情緒都被你給破壞了。」

    白夜心中一動,「那這件事?」

    謝景垂下視線,「其實很多事情,我解釋不太清楚,因為我自己都不太明白。我只知道我當時立場很艱難,只能是拼了命地逃出去。說句難聽的,你也別說我沒有出息,我甚至連當初陰我的那個人是誰我都不清楚。」

    謝景把自己的手從白夜的掌心抽了出來,整個人往後仰靠在椅背里,把臉深深埋進掌心裡,白皙的指節在頂上的平衡燈下泛著青白的光,「我真的太怕了,我不太願意想起以前的那些事情,所以你問我的時候,我總是不想說。也不是我不信任你,真的,其實是我自己不想說而已……」他指尖帶著輕微的顫抖。

    白夜眉峰劇烈一跳,我該怎麼辦?我可以相信他嗎?謝景說的話大多數都是沒有根據、很混亂的,甚至於是沒有相關的因果結構,就這麼稀鬆地拼湊出了一個算不上完整的過往,確實不太能夠使人信服。

    白夜面上說不上是什麼表情,但是眼底深沉得令人心神一凜。他驀然響起謝景被關在那個禁閉室的情景,那種不管不顧就像是暴怒的困獸行徑確實不是一個正常人可以做出來的。在他的人生中,應該是有過一段無法用言語能夠形容的黑暗無光的日子,以至於現在的他才會那麼想要急於逃避,甚至是提都不願意提起。

    謝景抬手擋住眼睛,蒼白的嘴角略微往上彎,「白夜,我沒要求你信我,我現在說的話,你可以一句都不用信。但是我只求你不要去趟渾水。就像你說的,如果這些事都能聯繫起來,那確實是和我有千絲萬縷的聯繫。但是你不是,你沒必要去管這些事。我從來不是什麼大無畏的人,我其實挺自私的,我逃走後,被代庭救下來,只是想著怎麼活了,現在也一樣,我顧不了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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