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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21:03:56 作者: 迦南之野
白夜抬手按在太陽穴上,「李文敏最先開始還不承認,但是經偵抽調的銀行流水,在朱建賓交代的時間節點後,確實是有一筆二十萬的入帳。當然,她最先開始的時候還嘴硬,只不過已經聯繫了她家裡面,她家庭條件確實是一般,所以那輛車雖然是在她的名下,但是付款的錢還是田富剛掏的。最為關鍵的就是,她確實是不知道田富剛已經死了,就和田富剛聯繫,當天呼出的沒有實名制的黑卡,在她的手機槽裡面。」
「嗯。」謝景點點頭,「但是我不能理解的是,為什麼李文敏在不知道田富剛已經死了的情況下,就敢說自己和他已經沒有關係了。也就是因為這一點,我才懷疑田富剛的死不單純,她是敢肯定田富剛不會暴露自己?」
「敢!」
謝景眼睛眯了眯,在等著下文。
「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拐賣婦女、兒童的,處五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並處罰金,情節嚴重的處十年以上,或無期徒刑,但在這起案件中,實施犯罪的主要罪責人是朱建賓,田富剛被抓了也完全可以說自己不知情,更何況他還給了受害人潘嬌嬌家裡面一大筆錢,如果到時候真的要鬧起來,其實對他還是很有利的。」
謝景聽得仔細,從身後摸了個靠枕抱著。
「李文敏之所以篤定田富剛不敢供出她的原因就是——」白夜半垂著眼帘看著他,「她懷了田富剛的孩子。」
謝景吸了口氣,「這樣啊。」
「那當時和田富剛一起去潘嬌嬌家裡面的女的又是誰?」
「一個會所洗頭妹,拿了幾千塊錢去租的,她開始也懷疑是拐賣,不過看田富剛給了人家十萬,就沒擔心什麼了,開開心心的陪著演完戲,拿了錢就走了。」
謝景似乎有些感慨,嘆道,「哎,人啊。」
白夜敏感地追問道,「怎麼?」
「我在想,這樣是為了什麼呢?感覺也沒有得到什麼啊。」
白夜似乎在思索適當的形容,他微微往後靠著,「可能是為了錢吧,就像那時,人心這種東西,如果是帶著欲望。」
謝景笑了笑,「我知道,你說過——」他頓了頓,「人心難滿慾壑難填。」
「是啊。」白夜往後倒,頭靠在沙發背上,「也不是只有毒品這種東西才會讓人上癮,金錢、權利、性,哪樣沒有癮呢?」
謝景把下巴擱在靠枕上,「隊長。」他叫了白夜一聲,說,「那些在柏圖山莊發現的女孩的照片,有聯繫她們家裡面的人了嗎?」
白夜抬頭看他,其實他不太能明白謝景為什麼有時候會叫自己的名字,有時候又稱呼自己為隊長,不過這個問題,問出來似乎也沒有什麼太大的意義。他說道,「聯繫了,基本上都是瞞著家裡面的人偷偷的,也有幾個聯繫不上,趙冬冬他們那邊在處理了。不過——」白夜話鋒一轉,「你反應為什麼這麼大,當時真的是有點把我嚇著了。」
「什麼?」
「你只是看到照片,然後就吐起來,怎麼?條件反射?還是想到了什麼不好的事情?」他不會說,白夜在心裡想到,謝景是不會告訴自己的原因的,他大概率會搪塞過去。
「你們沒有聯繫到當事人,有沒有已經不在了的?比如周曼這樣的?」
他果然沒有回答,不過也確實有,白夜眯了眯眼睛,「當時照片上的女孩核實身份後,發現有個女的,早在一年前就已經自殺了。」
「我知道。」
白夜有些意外,「嗯?」
「因為她住在我的隔壁。」謝景輕輕地呼了口氣,「我也是一直以為她是因為男朋友的問題才自殺的,但是我在那疊照片裡面看到她了。很可笑,對吧?」謝景似乎是想要應景的牽扯一下嘴角,但是實在是沒有力氣,就這麼斜倚在沙發靠背上,面容素白,「我不知道她是死了多久才被發現的,我只記得,她躺在沙發上,割了腕,血就這麼流了一地,也不知道當時她會不會覺得痛?」
「謝景?」白夜不確定的喊他一聲,剛想起身過去,被謝景微微搖頭制止了。
「死有什麼可怕的?可怕的是在可控的情況去死。我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有意外讓我就這麼死了,所以不會覺得害怕,可是如果是想著自己去死,那我真的是怕得要命。」謝景頓了頓,看向白夜,眸光有些晦澀難辨,「所以,如果是要自殺,那得有多大的勇氣啊。」
「謝景!」白夜站起身,走到他的面前,雙手撐在沙發扶手兩側,由上至下看著他,「這不是你的錯,你別想這麼多。」
「嗯嗯。」謝景點點頭,「可是你知道嗎?她問過我,活著是為了什麼,我告訴她,活著是為了活著。是不是這樣?」他好像不是在尋求什麼答案,謝景的視線渙散,飄忽地看著白夜的臉孔,但其實他的眼睛裡面什麼都沒有,瞳孔是沒有聚焦的。
他現在的情況不太對勁,白夜扶住他的臉頰,強迫謝景看著自己,然後低頭,抵著他的額頭,「是這樣,你沒有說錯。」
謝景好像漂浮在混沌的溫水中,意識黑暗昏沉,「所以她自殺了。」
是因為這個?就是因為這個,所以當時才反應這麼大的嗎?
白夜微微皺了皺眉,他捏住謝景的下巴,抬起他的臉,就著這個姿勢低頭吻了上去。這並不是他們第一次接吻,但算得上是第一次這樣深入,幾乎是想要迫不及待的帶著渴求去攫取。謝景低低地呢喃了一聲,「唔……」這個姿勢導致謝景的肩背和腰線都後仰懸空。白夜感覺到謝景懷裡的靠枕落了下來,柔軟地砸在他的腳背上,然後那本來是抱著靠枕的手勾住他了腦後頸。直到謝景因為呼吸不上來,按住白夜的肩頭推了推他,兩人才分離了這漫長的糾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