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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7:06:47 作者: 藍艾草
張承徽復又回到前廳坐下,茶水點水換了又換,直等到天都黑了,端王府里亮起了燈籠,封晉才赤著腳從外面回來,披散著頭髮寬袍大袖跟瘋子似的,見到廳里的張承徽,親親熱熱迎上去攬住了他的肩膀,笑的不好熱情:「本王近來身子骨好了,正想著抽空去外祖父府上拜訪,沒想到外祖父竟過來了,不如外祖父留下來陪本王吃頓便飯?」
他面頰砣紅,神情與往日冰冷的模樣大為不同,可以說換了個人,攬著他脖子的手滾燙,可觀他面色卻真可算得上康健,沒有了病色,全然是個神采飛揚的少年郎君——可惜不是他的親外孫。
張承徽內心感慨,不動聲色拉了他坐下,一時里府中僕人端了飯菜過來,張大將軍的是熱騰騰的飯菜,而端王面前的飯菜似乎還結了冰碴子,一絲熱氣兒也無,他言笑晏晏,大口吃飯喝湯,飲食如常。
「聽說兩國談判成功,父皇在宮裡擺宴慶賀,外祖父怎的有空過來?」
張承徽也不好說自己懷著打探的心情前來,便道:「聽張賢說你痊癒了,外祖父心裡高興,便跑來探望。」連禮單都準備好的,自有隨從遞了上去。
封晉大略掃了一眼禮單,發現張大將軍出手闊綽,竟然還有一匣子寶石,面上笑意更濃:「外祖父來便來了,何必這般客氣。」說著話將禮單遞給宮敬儀:「送到後面去給姑娘收著。」她見到自然明白他的意思。
宮敬儀帶人去清點禮物,偏廳里只余他們兩人。
張承徽試探道:「你可知道月兒病了?」
封晉吞了一口涼飯,詫異挑眉:「月妹妹病了?本王已經許久未曾進宮,還真不知道月妹妹生病了,要緊嗎?」
張皇后已將封月中毒之事告訴過張大將軍,這分明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跟著封月的宮婢還回憶說,當時封月闖進去的時候,杜歡手邊正有一杯茶未動,封月跑的口渴,再加上……再加上是專去找杜歡的麻煩,便搶了她面前的茶來喝,當時秦姑姑神色便有些奇怪。
也就是說,秦茹奉上的蠱毒茶,杜歡沒來得及喝,反而被封月搶著喝了,她原是向杜歡示威,卻不知反而害了自己。
張皇后當時氣苦,恨的直捶床:「秦茹這個死人,她到底是做什麼吃的?」跑去向杜歡下毒不成就算了,反而讓她的月兒中了招不說,竟然還敢瞞而不報,在她面前巧舌如簧,轉身便逃出宮去,不知所蹤。
內中情由,也只有張皇后與張大將軍知曉,連燕帝都不甚清楚,只當是春熙宮的宮人叛主,才向小公主下手逃出宮去,是以不止是張大將軍在暗中追蹤秦茹,燕帝也在追捕秦茹,城中到處都貼著她的通緝畫像,只是到底不及凌子越拿出來的那一張逼真,而宮中畫師竟然也畫不出凌子越手中這麼逼真的畫像。
但這些事情發生的時候,封晉正在府中養傷,是以看樣子他真的不知情。
張承徽只能含混道:「也……也不算要緊,一時半會大約好不了。」他如今對封晉的神藥充滿了好奇:「不知道端王殿下哪裡來的神藥?可否借老夫瞧瞧?」
端王神情立時緊張起來,聲都變了:「這藥粉極為金貴,而且不好買,本王這裡也不多,都是省著吃,外祖父龍精虎猛,萬用不著這藥。」
張大將軍堅持要看:「老夫也不是自己要服用,就好奇瞧一瞧而已。」
他越不想給,張承徽越想看,只因這藥太過神奇,端王纏綿病榻是什麼熊樣,張承徽不是沒見過,半死不活的模樣好像下一刻便要咽氣,多少次從鬼門關回來,有時候疼起來恨不得撞柱自殺,連眼珠子都充了血,瞧著好不可憐。
端王最後拗不過他,只得吩咐符炎:「去告訴姑娘,小心把本王的神藥拿過來。」
不多時,杜歡捧著個填漆上鎖的匣子進來,先向張大將軍見禮,接著捧到了端王面前,從腰間荷包里拿出個小巧的鑰匙,小心打開,但見裡面是兩個白瓷瓶子,她打開其中一個,倒出一點粉末在乾淨的湯勺上,遞到張大將軍面前。
張承徽是名武夫,平生殺人無數,對藥理卻全然不懂,接過勺子細看,卻是一點粉末,好像是幾種東西混合的,聞一聞也沒什麼怪味,便厚著老臉求藥:「不如殿下送老夫一瓶?」
封晉抱著匣子跟抱著命根子似的不肯撒手:「外祖父可別跟本王搶藥,這藥極難得,我也是好不容易才弄來的。雖然賣藥的那人說這藥祛病延年,濟欲壯陽,可對外祖父來說不過是個錦上添花的東西,於本王卻是救命的神藥,萬萬不可!」
張承徽既然見到了,何肯罷手,最後死活跟封晉搶了一小瓶,還花了他五百金,說是補償端王藥金:「待老夫回府便派人送五百金過來,你既有門路,下次多買點便是了。」
端王殿下哭喪著臉,好像被人剜心割肉:「這東西量太少,就算是有金子也買不到,外祖父這是在搶本王的救命藥啊!」
張承徽哪裡肯聽,早抱著藥瓶子跑了。
第六十一章 二合一
張大將軍是個謹慎的人, 為封月搶來的藥也不敢隨便送進宮裡給公主服用,喚了張聖手過來:「賢兒你來瞧瞧這藥,公主可能用?」
張賢倒一點在手心裡, 聞一聞再舔一點嘗嘗, 思慮一會也不敢下結論,概因他既沒治好封晉的病, 面對同樣病症的封月也不敢打保票:「大將軍這是哪裡弄來的藥?似乎與公主的病情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