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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7:06:47 作者: 藍艾草
混帳!
凌子越再生氣理智還在,憋著一口氣道:「麻煩端王殿下讓讓,我雲夢澤處理門內事務,傷著外人就不好了。」
誰也未料到端王殿下與凌子越接了好幾掌,逮著機會就為自己正名:「先生剛來大燕可能不知,本王與阿歡兩情相悅,她哪兒也不去,本王更不會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女人被別人隨意傷害。」
杜歡縮在他身後連連應和:「對啊對啊,大叔你出去打聽打聽,端王從舒州帶回來的女人正是我,連宮裡的大燕皇帝都知道了,你隨便在四方館裡動手,砸壞了家具瓷器要賠的,再說年紀老大肝火還這麼旺,動不動喊打喊殺,實在不利於養生啊!你那個什麼雲夢澤少了我一個也未見得斷了傳承,何必強人所難?」
「我強人所難?我強人所難!」凌子越掌風凌厲,直逼封晉:「你怎不看看自己,任性就算了,竟連師門也敢不認,想幹什麼?」
杜歡心道:若是你家師門走的是坦蕩正途,一門心思追求練功,我倒是不介意l加入,可你們師門以玩蟲子而出名,我與人為伍就已經夠艱難了,現在難道還要向蟲子妥協?
她早考慮清楚了,反正對前事毫無印象,咬死了不認:「反正我不記得了!」
兩廂鬧的不可開交,凌子越發了狠要殺了這孽徒,而杜歡躲在封晉身後就是不冒頭,謝潤居中調節都沒有用,最後還是封晉喊了一聲:「等等——」
凌子越陰沉道:「端王殿下肯讓開了?」
封晉也沒說讓開,而是好像才想起來似的說:「有件事情我忘了告訴先生,當初我與阿歡初見,她被人砸傷了腦袋活埋入棺,現在腦袋後面還留著疤,能活下來已是萬幸,她被救之後便忘了父母家人在何方,全無印象。」
謝潤用眼神詢問:……你來真的?
杜歡回他一個無奈的眼神:不然呢?怎麼編?
不過顯然凌子越還是接受了這個解釋,還給自己找了個台階下了:「誰傷的你?你怎麼不早說?」
杜歡指指他袖子裡探頭出來的金絲鼠:「誰讓你拿這玩意兒嚇唬我呢。」
至於她竟然還能在忘記師門所有事情之後還能認得謝潤,凌子越也自行為她找到了理由:「當初都怨我!這丫頭痴痴傻傻非要去建康找太子殿下,還說什麼非太子殿下不嫁,我阻攔不住,還扇了她一巴掌,交待門徒盯牢了她便先行回了建康,想著關她一陣子便想明白了,哪知道她自己偷偷跑了,自此之後便失去了下落。也不知道落到了誰手裡,竟教人給拐到了大燕,還差點丟了小命。」
他眼神慈愛向杜歡招手:「過來,讓師父瞧瞧你腦後的傷。」
杜歡對他袖子裡藏著的金絲鼠有心理陰影,揪著端王殿下的袖子死活不肯過去,事到如今封晉成了她唯一的擋箭牌:「別,咱們站遠了好好說話,離的近了瘮的慌。」
誰知道你身上藏著蟲子沒有。
凌子越在大魏國師的位子上也只有一年多,此前一直在雲夢澤潛心修行,身邊還帶著三個徒弟,其餘兩位無論是功夫還是醫藥毒物都算是不錯了,唯有最小的徒弟杜歡一直貪玩不成器。
「她」在雲夢澤屬於嫡支弟子,就算修為不濟事,仗著師父與兩名師兄的名頭也過的頗為順心順意。仿佛是老天也看不下去「她」這樣渾渾噩噩殺時間過下去,三年前魏太子隻身踏足雲夢澤治病,十三歲的小丫頭驚為天人,一頭栽了下去,好像終於開了竅,找到了努力的方向。
她每日跟在謝潤身後轉悠,被養病無聊的魏太子當個小丫環使喚,卻甘之如飴,還恨不得做的更多以討他歡心,每日只要看到謝潤,眼裡便滿是歡喜的笑意。
凌子越恨鐵不成鋼,知道小徒弟開錯了竅,也努力錯了方向,私底下教訓了她好多回,什麼「太子將來是要繼承大位,後宮佳麗無數,你覺得自己哪一點比別人強,能一直留住太子殿下的目光?」或「難道將來要一輩子困在宮牆之內?」等等苦口婆心的話,都無濟於事。
「杜歡」初嘗情滋味,一顆心兒全系在了謝潤身上,加之從小生活在雲夢澤與世隔絕,還帶著不解世情的天真說:「師父,我不強求謝師兄一直喜歡我,只要我一直一直喜歡謝師兄就好了。」
謝潤踏上雲夢澤的湖心島之後知道內情的凌子越便對外宣稱這是自己新收的徒弟,但因為「杜歡」一則年紀小,二則功夫與醫術都是稀鬆平常,便依舊做她逍遙的小徒弟,太子殿下空降做了三師兄。
「你啊你,若是把這勁頭用在練武養蠱學醫之上,何愁沒有寸進?」凌子越對小徒弟無可奈何,心裡想著她年紀尚小,又在島上少見生人,況且還是位年輕俊秀身份尊貴的公子,說不得過兩年便撂開手了,除了有意無意阻止一番,也實在沒有別的辦法。
謝潤在雲夢澤湖心島住了三年,他身後的小尾巴便跟了他三年,也是養病無聊,他時常被小丫頭拖著滿島玩耍,各種禍事都要闖一闖,雞飛狗跳的事兒沒少干,藥園的師兄們看到他們倆聯袂出現都頭疼不已,有時候他甚至覺得自己之前十七年在大魏皇宮規矩刻板的太子生活都只是個夢,夢醒了之後便是雲夢澤的嫡支弟子,過著輕鬆愉快的生活,宛如鬆開轡頭的駿馬,從此任憑馳騁。
但是離別總是會來,且來的悄無聲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