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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7:06:47 作者: 藍艾草
她一進去,便見張皇后喝道:「吳氏,是你唆使公主牽狗來嚇唬杜姑娘的?」
吳氏傻住了:「娘娘,我……我沒有……」
封月年紀小,既是正宮所出,又從小得燕帝寵愛,性子嬌縱,在宮裡跋扈了些,也就欺負欺負別的嬪妃生的皇子公主們,還從來沒跟人使過心眼,被皇帝一喝便招了出來,「表嫂說姓杜的丫頭氣到了母后,讓我牽了福寶進去嚇唬一下她給母后出氣!」哭的鼻涕一把眼淚一把,只想當著皇帝的面趕緊把鍋甩出去,免得事後再落張皇后一頓重罰。
張皇后聽到這話氣的頭暈,恨不得拖過女兒給一嘴巴子:蠢才!
她以前就發現燕帝喜歡天真的小姑娘,便一意將女兒往天真養,從不教她接觸後宮女人們之間的爭寵,不教她懂後宮的殘酷之處,反正她背靠大權在握的張氏一族,皇帝待國丈向來恭敬,給皇后的敬重一分沒少,在外又有賢良的名聲,中宮位置極穩,再得寵的宮妃到了她面前也得矮三分,封月便沒必要學那些手段。
沒想到今日卻吃了憨直的虧。
「胡說!杜姑娘哪裡氣著母后了?你哪隻眼睛瞧見了?」
端王聽到這話,趕緊拉著杜歡跪下請罪:「母后息怒!阿歡是個不懂禮數的野丫頭,衝撞了母后都是兒臣的錯,求母后瞧在兒臣面上別跟她一般見識。兒臣回府之後一定拘著她,不讓她再進宮來惹母后生氣!」
阿歡?
杜歡無語:「……」這是什麼鬼稱呼?
不過當她低頭注視端王緊握著她的大手,感受到他乾燥溫暖的掌心,內心還有點詫異——他這是在護著我嗎?至於他換個親昵些的稱呼,似乎也變的不是那麼難以接受了。
幾位誥命心中卻又是另外一番感慨:瞧瞧!端王這話可不是在變相告訴皇后,往後別再召姓杜的丫頭進宮嗎?她就是個野丫頭,您招了她進來便只能生氣,不值當!
表面上聽起來端王在請罪,實質上難道不是在回護這個野丫頭嗎?
張皇后被端王堵的都快說不出話來,當著皇帝的面她還要表態:「哪有?杜姑娘性情耿直,天真可愛,並沒有衝撞母后。」
「真是可惡!」端王倒替封月抱起不平:「既然阿歡沒有衝撞母后,夫人為何要哄騙月兒縱狗行兇?」
封月可算是找到了知音,也不覺得平日難以接近的長兄討厭了,擦著眼淚抽抽噎噎的說:「對啊,她幹嘛要騙我哄我在母后殿內放狗?」
張皇后:「……」搬起舌頭砸自己的腳有多疼,她今日深有體會。
燕帝難得見到兒女如此同氣連枝,更何況杜歡可是兒子長大之後唯一開竅的丫頭,來之前他再三叮囑別嚇著這小丫頭,自然更要替她作主了,當即派內宦去召吳氏。
奈何吳氏也是個魯莽的性子,小時候還有個不大好的習慣,闖了禍喜歡甩鍋給身邊侍候的丫環,被張皇后一喝便下意識的否定:「我沒有唆使公主。」順勢把鍋甩給了封月:「是公主牽著狗進來玩,與臣婦無關啊!」
她想的也簡單,皇后跟皇帝都疼愛公主,她不能犯錯被族中姐妹妯娌取笑,公主犯錯都是親爹娘,難道還能捨得打自己孩子不成?
封月都被的否認給震驚的連哭泣都忘了,指著她大罵:「是你說的,姓杜的丫頭太討厭,不肯聽母后的話離開皇長兄,讓我牽著狗進去嚇她一通!明明是你說的!還讓我別告訴別人!」小孩子的聲音尖利,急切之下在殿下尋找證人:「你說的時候明祿都在呢?快去找明祿來給我作證!表嫂你怎麼可以誣衊我呢?我明明在外面玩的好好的,是你叫我過來的啊……」
吳氏喃喃:「我沒有……」
張皇后:「……」她能找個地方躲一躲嗎?
端王緊握著杜歡的手,心疼的問道:「阿歡,你告訴我,母后說什麼話要你離開我了?別怕,都告訴我,父皇會為我們作主的!」儼然一對苦命鴛鴦遇上了大棒子。
大棒子張皇后:「……」
皇帝掃了皇后一眼,鼓勵杜歡:「你說,朕為你作主!」
「殿下——」杜歡還有個以前噁心過老杜說哭就哭的技能,沒想到今天還能拿來噁心張皇后,她淚眼朦朧握緊了端王的手,眼淚跟斷線的珠子不斷往下流,哭的可比封月要可憐多了:「這位夫人說我身份未明,看民女的模樣便是秦樓楚館迎來送往的嬌客,身份配不上殿下。娘娘說送民女程儀,讓我離開殿下……」
端王的臉都黑了。
他費盡了心機要留的人,沒想到張皇后卯足了勁兒要拆散!
這還沒完。
杜歡鬆開了他的手,往旁邊跪了跪,埋頭大哭:「皇后娘娘說民女留在殿下身邊有損殿下聲名,可是……可是就算是民女記不得父母家人,這位夫人也不該誣衊民女出身不清白,這不是連民女那素未謀面的父母家人都罵上了嗎?民女寧可自己死了,也不能讓父母家人背上污名,便跟她爭辯了幾句!」
端王跪過去將哭的氣噎難言的杜歡摟在懷裡,不住拍她的背:「別哭別哭!」顯然是氣的狠了:「父皇,兒臣好不容易身邊有個可心的人,吳氏憑什麼誣衊阿歡的出身?」他不能直面罵張皇后,卻可以打狗讓主人難堪:「兒臣自己的枕邊人是什麼樣,用得著別人來說三道四?兒臣病著這些年,誰知道還能活到哪天,怎麼就不能讓兒臣有幾天開心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