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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7:06:47 作者: 藍艾草
    端王:「不客氣。」好想摸摸她的臉蛋,忍住!

    一行人到達京城的時候,杜歡懷揣著她的發財夢,以為很快便能手握巨款,沒想到迎接她的是京城的牢房,還有牢房裡吱哇亂叫的老鼠,生存環境之惡劣,此後三年之內回憶起來都還要做噩夢。

    第二十六章 「等著我!」

    秦佐先一步押送人犯入京, 隨行的還有舒州案的證人,其中有一位說書的郎先生尤其令人印象深刻——每路過沿途城鎮他必要開場說書,趕路賺錢兩不誤。

    郎先生說書的題材都是現成的, 全都是聞垚在舒州橫徵暴斂, 縱容官員子弟魚肉鄉里,逼的舒州百姓家破人亡, 流離失所的真實故事。

    他講的聲情並茂,甚至講到百姓慘境, 還有心軟的婦人紅了眼圈, 女兒家不忍卒聽, 年輕的兒郎義憤填膺, 憤然大喊:「這等狗官,還不趕緊拉出去砍了頭?」

    郎先生順應民意, 緊接著便開始講端王在舒州的功績,樁樁件件都令聽者恨不能拍手稱快,叫好聲幾乎要掀破了屋頂。

    老百姓們最喜歡聽的總是善惡到頭終有報, 也更希望天下昌明,大家都有一碗安穩飯吃, 不至於妻離子散, 破家滅門, 哪怕是聽到別的州府發生此等惡事, 也總有兔死狐悲之感。

    郎先生由於有真實的素材——同行的證人們都有一肚子苦水要吐, 而他是最好的聽眾——講起舒州之事可比民間那些書生小姐輕飄飄的風花雪月更能打動人心。

    真實自有萬鈞之力。

    他牢記杜歡的叮囑, 不誇大不渲染, 反而表情肅穆悲壯,語言平實簡潔,更有同行的證人們講一場跟著聽一場, 聽一場便哭一場,簡直是最強而有力的佐證,令得端王事跡隨著他們進京的腳步迅速傳播。

    秦佐入京之後,先是入宮面聖,將從舒州府帶回來的抄家單子交由皇帝陛下過目,一時倒驚住了封益:「……你是說這些全是從聞州牧家裡抄來的?」

    聞垚斂財有道,幾乎窮盡舒州之力供養他一家,都快將舒州地皮都挖穿,故而連同家中侵占的商鋪田產以及庫中金銀珍寶都快抵上大燕國庫的三分之一了。

    秦佐:「千真萬確!舒州百姓幾乎算是聞氏一系的奴隸,多少人被逼家破人亡,起因可能是家中妻妾姊妹容貌不俗,也可能是家中田產鋪子的出息,或者只是街邊一句閒話,便要腦袋落地。」

    他親眼見到舒州百姓的慘境,分明是屍山血海里趟出來的一顆鐵鑄的心也不免動容,為著那些無辜慘死的百姓也要多為他們說幾句話:「先帝與陛下兩代賢君勵精圖治,就為了結束戰亂,還百姓一個清平天下,更何況聞州牧與陛下情同手足,怎可在明知陛下之志的情況下,還敢陽奉陰違,仗著陛下對他的情份有恃無恐的壓榨百姓,置陛下於何地?」

    封益萬沒料到聞垚竟然變的面目全非,當即一掌揮下來,御案上的茶盞嘩啦落到了金磚地上摔了個粉碎,當即大怒:「他豈敢如此?豈敢!」

    秦佐忙跪倒在地:「陛下息怒!陛下息怒!幸有端王前往舒州安民!」遂將封晉在舒州所為講一遍,邊講邊觀察皇帝的神色,見他緊蹙的眉頭漸漸鬆開,更要為端王說幾句公道話,便將張大將軍派兵之事奏明:「微臣無能,唯有聽從殿下指揮。殿下見到張大將軍給撥的士卒便知強攻郭公山無望,因而才與微臣商議要兵分兩路,沒想到殿下夤夜趕路先行到達郭公山,竟然費盡周折勸降了郭公山匪首,將一眾青壯都納入舒州駐軍……」

    封益:「當真?」

    秦佐是個耿直的性子,自己坐了多年的冷板凳,在端王手底下任職卻未曾受過一次白眼,他貴為皇子待手底下武將俱都十分客氣,使得他生出同廣元同樣的念頭,恨不能肝腦塗地報答端王的伯樂之恩,當即「砰砰砰」對著皇帝陛下磕了個響頭:「陛下若是不相信,可親自審問微臣此行帶走的病弱老兵,聽聽他們怎麼說。外間都傳殿下病弱無能,可是微臣此行有幸隨侍殿下左右,卻覺殿下天資聰穎,非常人可比,想是傳言有誤。」

    封益若有所思:「既如此,卿先退下,待得端王回京之後再一同封賞。」

    秦佐出宮之後,將一干犯人交付有司待審。舒州之事傳開之後就跟炸了鍋一樣,在官員之間引起強烈反響。

    端王封晉,年十七,此前在政事之上一無所長,大多時候在府中養病不出,偶爾上朝也只屬於旁聽生,在張大將軍的虎視眈眈之下從不曾多言,好像他上朝只帶了一雙耳朵,至於有沒有入心,那就誰也不知道了。

    張大將軍當初向陛下保舉端王前去舒州平亂,皇帝也很猶豫,實在是這個兒子長這麼大,能把身體養好就不錯了,以他清冷寡言的性子,也看不大出有出人的才幹。

    為此張皇后還特意吹了一回枕頭風:「我知道陛下心疼晉兒,我也心疼他。做母親的總希望自己的孩子健健康康的,他是長子,理應替陛下分憂解難,但偏偏晉兒身子骨不大好,我既盼著他能成為陛下的左膀右臂,又怕累著了孩子。」

    封益輕撫她的手:「你的心我都知道,這些年對晉兒視如己出。」

    張皇后感激的看一眼封益,復又低頭垂淚:「陛下知道臣妾的心就好,可是外間人不知道。他們只看到晉兒從不出府,便當是我父弄權,逼的晉兒不事朝政。我雖是繼母,卻是真心拿晉兒當自己的親生孩子。此番舒州叛亂,不如就當讓晉兒前去歷練,讓父親派得力的幹將保護晉兒,他若是真有才幹,身子骨也還能撐得住,不如陛下往後就給晉兒多派些事兒去做。若是晉兒實在不能擔此重任,臣妾期望著晉兒出息的心思也就能歇一歇,還不如早早給他娶了正妃,讓他過些安樂的小日子,養好身子骨為皇家開枝散葉最要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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