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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7:06:47 作者: 藍艾草
一路之上兩人共同經歷過民亂,差點被踩踏成泥,那些災民面黃飢瘦,早已失去了理智,跟金主爸爸的闊綽體面是雲泥之別,當時還真嚇到她了。
醉鬼:「……朱門酒肉臭?」
「說的就是你啊。」杜歡只覺得他眉目瀲灩,酒後眼尾居然帶了抹桃紅色,不得不承認:「你現在這副模樣,還真稱得上風流。我現在相信了朱大公子風流倜儻名副其實,感情是從酒場上傳出來的吧?」
醉鬼:「……」
杜歡指尖從他眼尾撫過:「公子在酒場上喝醉了沒被女人拆吃入腹嗎?」
抱著她的少年深吸了幾口氣,忽然鬆手抱著自己的腦袋:「頭好疼……疼……」
杜歡得以解脫,從他身上爬起來,自言自語:「難道喝了假酒?」又笑自己笨:「應該都是糧食釀的酒吧?」她安撫似的拍拍少年的肩,伸個懶腰:「乖,姐姐去給你倒水啊。等下喝了熱水清醒了把帳付了,演這麼一場可累人了,怎麼著也得……也得十兩金子吧?」
床上的醉鬼只管頭疼,壓根沒回話。
「你可不許賴帳。」
等她找了熱水回來,醉鬼已經睡死了過去。
杜歡不疑有他,自己喝了水,四下看看似乎也沒別的地方可睡,山間氣溫低,她也不想打地鋪,於是只當兩人還在馬車裡,也曾同處一車睡過去,當下小心從他腳底爬上去,拉開被子逕自睡了。
直等她熟睡之後,身邊的少年才倏忽睜開了眼睛,縱然皮膚依舊泛紅,卻哪裡有方才醉糊塗的模樣。
他側身支著腦袋觀察熟睡的杜歡,見她把自己縮成了一隻煮熟的蝦子,雙臂緊抱,睡著也好像受到了極大的驚嚇,處於全然防備狀態。
「方才膽大包天,怎麼睡著倒好像膽子變小了?」封晉小聲嘀咕,輕手輕腳起床,悄悄出了房間。
已過子時,月上中天,郭公山上一片安靜,遠處深山之中能聽到猛獸的叫聲,符炎盡職盡責守在門口。
見到他出來,壓低了聲音向房內瞟了一眼:「公子,杜姑娘睡著了?」
封晉點點頭:「打聽的如何了?」
符炎叫了今日陪杜歡散步的兩人,以及後來被寨中山匪拉著喝酒的兩名侍衛在廂房回話,幾人將自己所知稟報:「……聽說那位軍師還是個儒生,不過家裡老婆漂亮,被縣官的小舅子霸占,差點弄到家破人亡,一怒之下才投了山匪。」
「山上守衛嚴密,翟讓倒也有點真本事,巡山的線路跟換崗的時間還不能確定,多出去幾次說不定就能打聽出來……」
「聽跟我喝酒的山匪講,他們都是在山下活不下去了,最早山上的匪首倒是作惡多端,殺人如麻,被翟讓上山給使計除了,他與山下村民搞好關係,只搶官府富紳,若是朝廷有兵征剿,還有山下村民給悄悄報信的……」
……
封晉越聽神色越凝重。
舒州之亂,遠超他的想像。
這是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了。
「既然如此,咱們就先在寨中多住幾日,等探聽清楚再做定奪。」
關於剿匪之事已商量出了結果,其餘幾名侍衛陸續退下,只留符炎在側,他忍了又忍,還是沒有忍住,小心探聽上意:「公子,杜姑娘怎麼辦?您真打算認下這門婚事?」
封晉:「她的金針止痛倒是很管用,我覺得比張聖手還管用。」
張聖手畢竟是張家人,雖然是迫不得已用他,但每次他們都防著,施針的時候旁邊還有好幾名大夫守著,連他開的方子也是再三斟酌。
這就是要留下的意思了。
符炎:「那怎麼安置?以後怎麼稱呼?」
封晉眉眼間浮起淡淡笑意:「就叫杜夫人吧。」
「啊?」符炎張著嘴巴露出一副蠢像,在自家公子嫌棄的眼神之下連忙端正神色,勉強找回了自己的冷靜:「公子的意思是……假戲真作?當真認下今晚的婚事?」
封晉:「你說我們如果不曾路過,她是不是就要活活被憋死在棺材裡?偏偏我們救了她,而她又偏偏會金針止痛,能治我的頭痛,難道不是老天賜給我的人?」
符炎:「……好像是這麼回事。」
封晉:「既然是老天賜給我的人,那我又何必拒絕老天的美意?」
封晉:「……」竟無言反駁。
他明明記得兩人之前議定假鳳虛凰,雖然做下屬的也盼著主上身體康健,更早就想到要替主子留下杜姑娘,但……杜姑娘本人好像還不知道公子之意吧?
第八章 杜歡無意之中又找到了一條發財……
符炎的擔心沒有錯。
次日杜歡起床,先追著封晉討要酬金。
「唱曲兒的扮上也得費功夫,蘭姑手又重,鉛粉塗的臉疼,你瞧你瞧——」
其實是蘭姑用細繩替她開臉,雙股細繩絞在一起將臉上的汗毛一掃而光,同時也在她細瓷般的臉蛋上捲起一層緋紅,洗乾淨鉛粉燈下瞧著倒好似塗了胭脂,但天亮之後對著光細瞅,就知道傷著毛孔了。
姑娘家的臉蛋何其重要。
杜歡據此不但向金主爸爸追討報酬,還額外附加了補償金:「萬一我的臉留下後遺症疤痕什麼的,將來嫁不出去,公子總要多賞我一點金子好養老。」
封晉低頭,神情說不上是在開玩笑還是認真:「容我提醒夫人一句,你昨晚剛剛與我拜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