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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6:57:27 作者: 慢慢書
    樓房總共四層樓,一樓四樓都沒有住人,只有中間的二三層,每隔三米就是一間牢房。

    放眼望去,一棟樓統共一百來個監舍。

    獄警很快就找到了臨時用燈提在手裡,領著他們往二樓走去。

    這是一根根拇指粗的鋼筋焊接成的樓梯,全程鏤空,踩上去似乎都能感覺到腳底那三根骨架。

    監獄實行511制度,五天勞動,一天教育,一天休息。

    早上六點半集合早操,晚上十點半熄燈睡覺。

    到睡覺的時間,整個監舍安靜得連一根針掉落的聲音都聽得見。

    這個點,住在這裡的人大多已經睡著了。

    他們的動靜不算小,從獄警打開鐵門開始,已經陸陸續續有人甦醒,這種情況不算突然,所以也不會有人在意,輾轉幾下又睡了過去。

    而當有人踏上樓梯時,那幾根鋼筋焊接成的簡易支架立馬響起嘎吱嘎吱的聲響。

    這個時候,犯人們才意識到有人來了。

    從他們踏上最後一層台階開始,一個接著一個的人從獄舍的床上坐了起來,就著樓梯口架起來的臨時用燈,艱難地打量樓梯口走來的人。

    有膽大的,趴在門上,雙手抓著上面的幾根鐵柱,興奮地看著外面。

    「看什麼,睡覺。」獄警一根防爆棍猛地揮了過去,兩根鐵棍發出厚重地共鳴聲,在整棟樓里迴響。

    第57章 上癮

    這一棍很有作用,監舍里瞬間安靜了下來,其餘人等均退回自己的一方小床,瞪著個囫圇眼看著門外徐徐走過的幾人。

    尤其是看見譚書墨的時候,眼裡打量占少數,驚艷居多。

    男子監獄,最缺女人。

    「醒醒,37號,你家來人了。」獄警在二樓末尾的一間監舍停下,見裡面的人沒有動靜,立馬揮舞起手中的防爆棍重重地敲在鐵門上。

    監舍大門一度給他敲出幾個凹陷的痕跡,裡面照樣沒有動靜。

    獄警心虛地看了司慎一眼,從包里掏出鑰匙——

    鐵門打開,滿屋子的臭味襲來。

    譚書墨皺眉,連多呼吸幾口氣都變成了煎熬。

    司慎後退一步,眼中的嫌棄不比她少。

    「司少,這裡就是這樣,37號的房間最髒,您先去下面等等,我馬上把他押下來!」

    獄警看著司慎,卑躬屈膝,看樣子這樣的情況已經不止一次了。

    譚書墨意外地聽到了「押下來」三個字,怎麼押?

    她朝著幾個人之間的縫隙朝監舍里看——

    髒污油亮的被子,上面除開油漬血漬外還有一塊一塊不明的黃色液體,監獄常年潮濕,被子也沒有正常的那種乾燥鬆軟的感覺,死板地鋪在人身上。

    除了木床,其他地方倒也還好,監舍的東西定期都會清洗一次,而37號卻是例外,三年以來,他住的地方從來沒有清理過一次。

    譚書墨的眉頭一度擰巴到了一起,對眼前的東西無比嫌惡,如果不是因為司慎在場,她可能會直接乾嘔出來。

    司慎點頭,先順著樓梯走了下去,譚書墨緊隨其後,他們剛走不久,身後就傳來了一陣拳打腳踢的聲音。

    棍棒相交,那種痛到極致的悶哼聲讓人頭皮發麻。

    「每隔幾個月,我就會過來一次。」司慎說道,看上去悠閒自在地不像是在監獄,就像是在逛花園:「呵,算是這裡的半個常客。」

    「呃……」譚書墨想插一句話,但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心裡思襯著,他帶她過來到底是為了什麼。

    這邊司慎壓根沒給她插嘴的機會,薄涼的語氣倒和現下的境況有點般配。

    「他也說他愛我,弄死了我母親,逼死了外公,搶了我所有的東西,用司家的財產養著他的野種——」

    司慎回眸,不見悲色,只是語氣嘲諷地說道:「我平生最恨背叛,他就是例子。」

    即便是親生父親,也不例外。

    他……

    譚書墨看著天花板下印照著的37號房的影子,三五個人圍在一起朝著中間那人拳腳相向。

    就是這個人,司家入贅的女婿,就是他害司慎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

    司慎說的僅僅只是九牛一毛,譚小花打聽過,方年司慎母親分娩前幾天,突然發生意外,險些一屍兩命,這件事和他父親有脫不開的關係。

    司慎爺爺也是被他用司慎威脅,含恨而終。

    那樣一個叱吒風雲的人物,死得何其悲涼。

    這還不是最恐怖的,司老爺子剛剛去世,他便宣布司慎悲痛過度,精神受損,直接將他送進了精神病院。

    外界只道他後來病好出院,卻沒人知道他在裡面那一年零三個月是怎麼熬過的。

    大家都以為司家風向變了,一個入贅的女婿成了皇帝,卻沒想到,那時才十幾歲的司慎居然從煉獄裡一步一步爬了回來。

    親手將他父親送進了監獄。

    「司少,37號帶過來了。」

    兩個獄警拖著37號,渾濁的血液從他的嘴角流淌,大口大口噴涌而出,在身後拖出長長的一道血跡。

    譚書墨側頭,注意到他右腳彆扭的形狀,像是舊疾,這次又被折斷,從膝蓋那處不斷向外滲血。

    獄警鬆手,他便逕自跌倒在地上,整個人卑微如泥土,在地面蠕動,掙扎半天也爬不起來。

    最後直接仰躺在地,喘著粗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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