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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6:56:18 作者: 浮瑾
    他倏忽笑了,閉上眼,捧著她的臉親了親。

    溫存了好一會兒,紀汀氣喘吁吁地靠在男人懷裡,兩人一時之間都沒有說話。

    只是擁抱便足以傳達心意。

    片刻後,紀汀輕聲道:「阿硯哥哥。」

    「嗯?」

    她抬起頭,抿著唇道:「我想知道,你以前的那些事情。」

    溫硯的目光頓了一下,摸了摸她的黑髮,勾唇道:「可不是什麼好聽的故事。」

    小姑娘軟軟道:「那我也想聽。」

    「好。」他淡笑道,「那哥哥就給你講講吧。」

    作者有話要說:  之前是誰!是誰說阿硯不行的!(狗頭

    沒想到吧哈哈哈哈哈哈

    因為情節設置的原因,這個t沒有

    但是現實生活中一定要有的!!!在此一臉萌+認真強調

    明天雙更,一更早上9點,一更下午3點

    第48章 故事

    沒有人知道, 溫硯最羨慕的是別人家吵架的場景,因為在他家——

    連架也吵不起來,空氣中流淌著的都是純粹的漠然。

    溫硯後來才知道, 他是父母年輕時遊戲人間的意外產物, 當時還不流行打胎,兩人將錯就錯奉子成婚。

    沒有愛情的婚姻就如同看不見亮光的長夜, 這種不良體驗從很早就傳遞到了孩子身上。

    三個人在家裡的時候總是沉默無言。

    偶爾老師會布置父母和孩子共同完成的家庭作業, 溫硯拿著材料去找媽媽,女人抬頭溫柔一笑:「抱歉,媽媽在工作。」

    他又轉身到另外一個房間, 但還沒進門就聽到男人的拒絕:「爸爸忙,乖, 你一定可以自己完成。」

    可是他那時年紀太小, 還以為所有的家庭都是這個模樣, 直到他二年級時, 看到同學的爸媽來接人放學,一家三口有說有笑,他才恍然明白——

    哦, 原來親情是這個樣子的啊。

    在溫硯心裡, 他的父母都是極其成功的人, 在自己的領域頗有建樹。

    他想, 是不是因為自己不夠出色, 所以吸引不了他們的目光?

    他開始嚴格要求自己,爭取事事都做到最好, 只為得到他們的一句誇讚。

    起初這種方法確實奏效,後面卻漸漸沒什麼用了。

    ——仿佛他再怎麼努力,都不會被他們在意。不像其他人, 什麼都不用做,就能夠獲得家人滿心滿眼的關注。

    九歲的時候,父母雙雙赴美工作,最高大上的Wall Street。自此之後,他們之間的聯繫更少。

    兩人把溫硯留在外公家。

    外公本就不喜歡自己的這個女婿,對外孫的態度自然也算不上好,只是在衣食住行上沒有苛待過他。

    溫硯不知道自己何德何能,擁有這麼多的親人,卻沒有一個人真正關心他。

    父母原本有提過讓他也來美國上學,但溫硯不想去——在國內他至少還有玩伴,出了國就真的是一無所有了。

    他不指望那兩個人會顧及自己。

    日子也就相安無事地過著。

    雖然心裡埋怨,但溫硯還是期盼著每年父母回來看他的。

    十二歲的生日,爸爸說要給他親手切蛋糕。

    他常常大半年才回來一次,溫硯又期盼又激動。

    放學回家的時候,奶白色的蛋糕盒已經放在桌上。

    爸爸回來了嗎?

    他興沖沖地往裡屋跑去,猛地推開臥室的門——

    一個還未形成的笑容僵在嘴角。

    父親和小姨在床上抱著,驚慌失措卻一時間無法分離,捲起的雪白被角刺痛了他的眼睛。

    後來這場鬧劇究竟如何收場,溫硯已不記得了。

    他只記得父親沉下臉,命令他:「把你看到的全部忘掉。」

    可笑至極,他倒成了犯錯的那個了。

    那個人是覺得,回來給他過生日就已經是大發慈悲,他不該推開那扇門,是不是?

    他噁心得起了生理反應,崩潰到想吐但是又吐不出來,晚上蜷在被窩裡無聲地流了一夜的淚。

    倒不是為父親的背叛傷心,而是終於清晰地認識到——爸爸是不愛他的。

    還指望他能考慮你的感受嗎?

    別做夢了,醒醒吧。

    他很少哭,但是那天是真的有點克制不住。痛楚太深,記憶倒有些模糊了,只感覺心裡有什麼東西破碎了。

    諷刺的是,他後來又無意撞見了母親出軌的情景。

    女人尚還遮遮掩掩,他卻很快釋然。

    一直都知道這對夫妻貌合神離,各玩各的也算圓滿。

    他的內心甚至獲得了一種變態般的平衡感——只有一個人不忠,似乎不太公平。

    只有一個人不愛他,好像也不太公平。

    溫硯一向是懂得及時止損的聰明人,不會明知前方是死路還撞得頭破血流。

    在這漫長的十幾年中,他逐漸學會了一件事情——冷漠是最好的保護機制,只要沒有情感訴求,就永遠不會被傷害。

    但是,在他明白這個道理之前,他已經長成了一個無比世故的人。

    一開始,也許只是想討好那兩個人,卑微地奢望他們能多施捨給自己一些目光。

    到後來,這面具就融到骨血里了,撕下來會疼。

    他覺得這樣挺好,便不再刻意改變自己了。

    但總有道聲音在嘲諷自己——內心是空的,外表再熾熱有什麼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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