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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頁

2023-09-20 16:51:23 作者: 無潰
    然而,究竟是哪裡出了差錯?

    還有那勇敬仙官又去了哪裡?

    大殿裡人頭攢動,吵吵嚷嚷,濃厚的血腥味夾雜著不住的叫罵聲和血肉與刀劍相擊之聲,湊成了一場詭異的曲子。通天殿裡,說是人間煉獄,似乎也毫不為過。

    然而就在這一片狼籍之中,晏無咎一身月白,不染塵垢,隨著仙官渡風一道往高台上走去——

    孫青書見他朝著自己走來,步履生風吹起袍角,露出了那雙金龍騰雲的靴子。

    一番混亂之下,孫青書身上的道袍已經不如一開始那樣整潔,皺皺巴巴的掛在身上,衣擺處還沾了灰和血。兩個仙官吃到守在他面前,似乎還有些緊張。

    原本低垂的頭顱忽而來了力氣,嘲諷似的瞧了一眼渡風。

    渡風與青瞳本是他的得力助手,沒想到,一個折在了雍王手裡,另一個竟然叛變了晏無咎。

    「渡風,本座素來帶你不薄,你便是如此回報於我?」

    渡風看了一眼孫青書,魁梧的身子微微一滯。

    孫青書見狀笑了,又道:「我這兒子別的本事沒有,用那幅翩翩公子的皮囊惑人倒是好樣的,渡風,你可別被他騙了。

    渡風仍舊沒有說話,抿了抿唇,一雙眼睛打量著看向他。

    半響,才終於開口:「道主待輕瞳素來也不錯,您自小將她養大,與她情同婦女,卻將她活生生的往虎狼堆里送……她為了道主慘死上京,道主卻仍舊夜夜歌舞宴客,倒是絲毫父女之情也不顧。還有公子與宋姑娘,哪位不是道主的生生骨血,道主也絲毫不放在心上。您對自己的兒女尚且如此,我此等螻蟻,在道主的大業面前豈不更佳不值一提?」

    渡風平日在孫情書身邊素來沉默寡言,見他一口氣吐出這麼多話來,孫情書略微有些吃驚的看了他一眼。

    「所以,本座並非慈父,這就是你叛變的理由?「

    清風道多數的仙官都聽渡風調遣,他一遭心生反骨,打了孫青書一個措手不及。

    可這理由,未免太過好笑。

    然而渡風卻再次沉默了。無論孫青書如何咒罵,又變回了那副一言不發的模樣。

    晏無咎從渡風身後慢條斯理的走到了的孫青書面前,笑了,道:「兒女情長,對道主來說不過兒戲,殊不知對有人而言,卻是一生所盼。」

    他居高臨下的站在孫青書身前,逆光的影子在漆黑地磚上無限拉長,朦朧的黑暗籠罩住了孫青書的身影。唇角微微翹起,臉上隱隱帶著些勝卷在握的意思。

    「渡風,你!」

    孫青書恍然之間意識到了什麼,顫顫舉手指著渡風,臉上有些不可思議。

    「你今日所舉是為了輕瞳?」

    渡風依舊無言,剛才那番話仿佛已經用盡了他今生的全部言語,沉靜漆黑的眸子望著孫青書,卻在無言中將一切道盡。

    見他默認,孫青書臉上的表情開始龜裂。他無法相信自己今日所敗,卻是敗在了一個輕瞳身上。

    「你為了她背叛我?你為了他跟著這個孽畜造反?」

    他目光恍惚——自己壯志籌謀的千秋萬業,想他當年死裡逃生騙過了大聖皇帝,在河南道汲汲營營,一招出手便將九重宮闕里的新帝都掌握在了自己手上……

    他堂堂清光太子,清風道主,竟敗在了一個小小的輕瞳手上!

    晏無咎看到他的表情便知道他心中所想,忽笑了。

    「道主是覺得自己敗在了如此一個小女子身上,太冤枉?」

    「說起來,到是我的不是。孤當日若不將上京拱手相讓,道主也不會想出這斗轉乾坤,靈魂互換的法子。道主若想不出這法子,輕瞳便也不會去雍王身邊湊熱鬧,自然也不會死。」

    他說的雲淡風輕,孫青書與渡風卻都雙雙變了臉色。

    「你……這一切都是你算計好的?」

    孫青書半跪在地,逆光望向晏無咎,像是第一次認識自己這個兒子。

    晏無咎唇角笑意更深,斜睨著孫青書,回道:「說起來,我還要謝謝晏泉。他若是沒有糾結晁烽劍指上京,孤自然也想不到這置死地而後生的好法子。」

    他當年坐在京城金鑾殿裡的皇座上,外人看著風光無兩,可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位置是如何的搖搖欲墜。

    大景國外憂內患,再加上他那名不正言不順,說不出口的身份,他那皇位就像一層薄薄的窗戶紙,一捅便破……

    如今多好,晏泉幫他解決了河南河北兩道的災情,而孫青書幫他解決了晏泉。如今,他只用取孫青書而代之,借著清風道的影響力,不出十年,便又能重回上京。

    這一次,他不會再是任何人的傀儡,亦不會……再放開她。

    想到這裡,他臉上笑意似乎更加真誠了些,湊近孫青書的耳畔小聲道:「不枉道主與孤父子一場,不僅幫孤解決掉了心頭大患,還將阿姝名正言順的送到了孤的身邊。」

    他話落,孫青書還來不及回答,便只覺得脖子一涼——

    眼前一陣血霧噴涌,他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發不了聲。喉頭傳來腥甜滋味,喉間的鮮血如泉涌而出,輕而易舉便將他身上那白色的袍子染成了猩紅顏色。

    「嘭」的一聲,半跪著的身影倒在了高台之上。

    那聲音不大,那悶響卻像是一陣低沉雷鳴,砸進了在場所有人得耳朵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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