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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頁

2023-09-20 16:51:23 作者: 無潰
    人有時候和畜生倒真沒什麼差別,若是你存了心思想去調教,沒什麼不能學,教不會的東西。

    她忽然為自己前十幾年的付出感到惋惜。若是她一早用些手段在他身上,是不是如今他們也能當一對「恩愛」夫妻?只可惜,當你一心喜歡一個人的時候,哪兒有那麼多心思去耍心機,使手段,只恨不得將一顆真心剖出來,雙手捧到他面前去。

    當初的她是這樣,如今的晏無咎也是這樣。

    他雙臂虛虛攬著她,微微垂頭,一臉媚悅討悄。

    宋姝沒再為難他,一口應下。

    再抬眼時,她眉眼彎彎,一臉悅然笑意,隨他往明月軒而去。

    明月軒在宅院北邊,繞過九曲迴廊,晏無咎走在她身側,神情卻有些緊張。宋姝狐疑看他一眼,問她:「你緊張什麼。」

    「沒,沒什麼。」

    他扯了扯袖子,話卻有些結巴,抬手指了指不遠處的迴廊,道:「往那邊走。」

    穿過拱門,跨過廊橋,在走過二道門前的林蔭長道之時,宋姝敏銳地感覺到這眼前的路似乎有些相熟。

    隱約之間,有什麼東西在她記憶之中呼之欲出——

    秋風襲來,捲起滿樹金燦燦的梧桐隨風搖曳,紛紛揚揚的梧桐葉從樹上飄落,在地上積成一片金黃。

    她抬頭看天,只見一碧長空,翠藍萬頃。黃澄澄的梧桐葉遮擋了些許碧藍之色,秋日之景明艷而清晰。

    她忽然想起來,宮中也有這樣一條梧桐道,就在從未央宮去往東宮的方向上。手裡仍舊攥著那隻鳳頭釵,不過瞬息之間,記憶翻湧,她想起了就在她及笄之年的那個秋天,秋獮之後發生的事情。

    就在那條梧桐道上,天空一如今日碧澄,風過梧桐,淅淅颯颯。

    就在那年,那條梧桐道上,她懷著少女滿腔忐忑愛意,扯著他的袖子問:「阿咎,你喜歡我,好不好?」

    她當時太激動,晏無咎一個冷不防被她扯了一個踉蹌,與她雙雙倒在了一棵巨大的梧桐樹下。遒勁而蒼老的梧桐樹似一把巨傘將他們籠罩,在她眼裡,那金燦燦的巨傘高得像是能通到九重天上去。

    她坐在他身上,半響,聽見他低聲說了一個「好」字。

    少年微垂著頭,讓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可那個「好」字,卻像是寒冬臘月里一汪溫泉水,將她的心熨得滾燙。

    就是這聲「好」,蹉跎了她數個秋冬,蹉跎了她那顆滿腔愛意的心。

    若是那一日,他如往常一樣躲閃推託,若是那一日,他不曾說出過這個「好」字,也許一切都會不一樣。

    也許她會在追逐他幾個秋冬之後,無功而返,傷心之下結束這場愛戀;也許,她就不會那般乾脆的交出自己滿腔真心,滿腔迫望;也許,她就不會像如今這樣恨他入骨。

    不過霎時之間,她便反應過來,晏無咎今日並非邀她去看那勞什子水晶宮的,而是盤算著,要同她將那日梧桐道上發生的一切重新來過。

    她用餘光瞟了晏無咎一眼,發現他比剛才神情還要緊張。

    果不其然,梧桐道剛走了一半,宋姝便被身旁人一股大力帶到了身旁的梧桐樹下。晏無咎或許真的緊張過度,下手失了輕重,摟著她直直地撞在了樹上。

    他雙臂護著她的後背,宋姝很清楚地聽見了骨頭與樹幹相擊的悶聲,抬眼看他,發現他臉白了一瞬。

    疼痛卻並沒有阻攔他的動作。

    漫天梧桐瀟瀟落,一片金黃之中,宋姝見他紅著臉,顫聲問:「阿姝,你……喜歡我好不好?」

    他當真應該是緊張到了極點,宋姝距她咫尺之遙,可以清楚地聽到他猛烈的心跳聲,「砰砰砰」的聲響,像是要炸開的水泵氣勢洶洶。

    她不由想起了十幾年前的自己,當時也應該像他今日這般緊張的吧。

    晏無咎答應她要將往事一一來過,於是這些日子裡,為她重新過了十四個生辰,又複製出了許多少時的回憶。他似乎迫切地想要抹擦掉那些令人不悅的過去,重新描繪以往那些故事。

    故事裡的他,不再是那個漠然不動,滿腹算計的太子,而是眼前這個情意綿綿,溫柔小意的晏無咎。

    宋姝望著他緊張發紅的面龐,仿佛真是個動了心的少年郎。

    她伸手拂過他鬢間碎發,忽然笑了,笑得綿綿溫柔,似惠風和暢。

    「喜歡你……你配嗎?」

    第六十三章

    梧桐樹葉紛紛落, 一片金黃之中,宋姝用最溫柔的語氣說出了最惡毒的拒絕。

    與隨之而來的, 是落在晏無咎臉上一個響亮的巴掌。

    力氣不大, 卻是一聲脆響,極具侮辱性。

    晏無咎被她打得側過頭去,白皙的臉頰上巴掌印盈盈浮現其上, 火辣辣的,逼得他眼眶發紅,雙唇克制不住地顫抖著。

    若是放在以往, 他可能早就一劍落在她身上了。然,今時不同往日,宋姝微微一笑, 偏頭靜靜地看著他, 甚至還嫌不夠,又補了一句:「我不喜歡自己送上門來的下作東西。」

    杏眼微睜,那雙濃綠的瞳孔中映出不加掩飾的嘲諷。晏無咎的脾氣,卻早已在這兩個月里被她消磨殆盡, 被她這般辱弄, 委屈極了的模樣卻生不出一絲氣來,只是惶恐害怕。

    他沒去管自己發紅髮熱的臉, 反倒是扯住了她的袖子, 聲音發顫:「阿姝, 你別,你別這麼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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