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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6:51:23 作者: 無潰
他垂眸看向宋姝,只見她正拉著自己的手,手指溫柔地撫弄著,陽光落在她嬌美側顏,映出她眼裡那讓他心顫的溫柔憐意。
被她撫弄的指尖微微發顫。
沒錯,他要獨占她。
她是他一個人的。
只能是他一個人的。
內獄裡黑膩濕沉的空氣纏在宋文棟身上,他被關在一方狹小的鐵籠里,地牢里不見一絲光,他身困其中,不知究竟過去了幾日幾月。
當尤淖再次帶著流星使出現在宋府門前的時候,他大抵知道自己命數將近。
半年之內三進內獄,宋文棟心中的恐慌逐漸散去,取而代之是隱隱的不耐。琉璃瞳未見天光,像是天地初始時一片混沌虛無,八字鬍下,薄唇緊抿,兩腮發顫。
他也不知自己究竟招惹了什麼煞神兇相,在他頭頂懸上了一把刀,卻總是將落未落,似是鐵了心要如此折磨他。
牢房裡瀰漫著一股腥臭,像是一汪死水要將他溺斃。他困於其中不知幾何,便急切地想要呼吸一些新鮮的空氣……
恰在此時,牢門開啟——
想像中愜意的冷風並未如約而至,一片濕沉溫熱的氣體拍打他的臉,似是鮮血,又像是□□。
宋文棟胃上湧出一陣噁心,張口欲嘔。
「宋大人,別來無恙。」
黑暗的牢里忽燃起一盞燭火,微弱燭光映出嚴客一張稜角分明的臉。
宋文棟乾嘔了一聲,方才提起的心卻放下,朝嚴客咧嘴一笑:「大統領可是來救宋某出去的?」
嚴客勾唇:「也不是不可以,只要……」
「只要什麼?」
「只要宋大人告訴某,知道那秘密的另一人是誰。」
宋文棟聞言一笑:「大統領,空手套白狼,可非君子做法。」
那人是他用來牽制大長公主的殺手鐧,若是告訴了嚴客,他只怕非但不會救他出去,反倒會就此殺他滅口。
思及此,宋文棟眯了眯眼,燭火照耀出他臉上縱深的溝壑,那張文人儒雅清白的面孔露出些猙獰之色,狠若檮杌。
黑暗之中,嚴客忽而欺身上前,一拳頭精準無疑地落在他脆弱的小腹上。
一陣鈍痛襲來,宋文棟喉間溢出一聲悶響。嚴客卻沒住手,將燭火放在一側,伸出一隻手掐住了他的脖子。
嚴客湊近他耳邊,聲音狠辣:「宋大人,你真以為某這內獄大統領是吃素的不成?你在京中,不過就幾個故交好友,某隻稍稍拜訪,便找到了此物。」
說著,嚴客從懷中掏出一方玉印。
黑暗之中,宋文棟只隱隱看清那玉印形狀,卻變了臉色。
「方……」
「方昝。」嚴客咧嘴一笑,「你在太學唯一的同伴。」
嚴客只用了氣音,「方昝」二字迴蕩在他耳邊,卻像是惡鬼耳語,讓他汗毛炸起。
完了。
宋文棟閉眼,心裡只這一個念頭。
方昝是他少時好友,也是唯一能讓他信任,可讓他託付秘密之人。那顆印信是當年他及第三甲之時贈與方昝的,希望能贈他些好運。
嚴客將印信按在他臉上,冷硬的玉石膈得他臉頰生疼,隱隱間,他宋文棟聞到一股新鮮的血腥氣。
方昝恐怕已經被嚴客殺了……
宋文棟的眼皮不住顫抖,是自己害了他。
他睜眼破口大罵:「你這畜生!」
話音剛落,卻覺嚴客握著自己脖子的手猛然發力——
氣管被人攥住,宋文棟上不來氣。他在嚴客像是條離了岸的魚,拼命掙扎,卻毫無用處。
窒息的恐懼襲來,黑暗中他隱隱看見金星閃爍。
忽然,屋外傳來一道劇烈亮光,刀劍蜂鳴聲隨即響起——
脖子上的力道一松,空氣湧入肺部,宋文棟猛然咳嗽起來。他顫巍巍抬頭一看,卻發現原本狹□□仄的牢房已是一片混亂。
嚴客被一眾流星使團團圍住,高大的身軀在裡面橫衝直撞,他想要破局,然而流星使人數眾多,無窮無盡似的從門口湧入。
嚴客雙手難敵四拳,逐漸招架不住。
「你們幹什麼,反了天不成!」
渾厚的聲音響徹地牢,一眾流星使望著自己的魁首,有些人眸中露出些遲疑。
此時,重重火光之中,露出尤淖消瘦的臉,依舊帶著往日笑意,眼底卻是一片冰寒。
他高聲道:「大都統,身為內獄統領,卻暗地裡違逆聖意,在我內獄裡殺人,你該當何罪!」
嚴客立於人潮之中,忽而意識到自己今日是被尤淖擺了一道,瓮中捉鱉。
「尤淖,你以下犯上,好大的膽子!」
渾厚的聲音里透著陰寒,嚴客表情猙獰,像是要吃人一般。尤淖卻絲毫不懼,反手從懷裡掏出一塊令牌,笑道:「某持龍虎令,遵陛下之命,捉拿內衛叛徒嚴客。」
揮手間,手臂上銀絲青蛇泛著冷光,尤淖厲聲道:「抓了他!」
一炷香的工夫,嚴客被扣押在地。
尤淖臉上笑意不變,行至宋文棟身前,玩味:「宋大人可真是有意思,也不知是知道了什麼秘密,竟能讓大長公主三番兩次為你出手。」
成國公與大長公主是姻親,嚴客更是大長公主養大的義子,兩人連番出手直指宋文棟。
尤淖好奇,宋文棟究竟攥了大長公主什麼把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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