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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6:51:23 作者: 無潰
宋姝被這眼神看得一個激靈,猛然回過神來,看了眼手中的書,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讀了些什麼……
她頓了頓,有些尷尬的解釋道:「這書里寫得,不是我胡謅,可怪不了我。」
晏泉聞言嗤笑道:「你一天天的,腦子裡都裝的是些什麼東西?」
聽他話里嘲諷,宋姝不甘示弱。素手將書本一合,似笑非笑道:「小舅舅難道沒聽說過,食色性也嗎?」
說著,她的目光從晏泉的臉上游移開來,經過他的脖頸,輕掃過他的胸口,而後一路向下——
晏泉見她輕佻目光,只覺那目光像是羽毛刷子一樣拂過他的身體,掠過他的胸膛,微麻的戰慄之感忽而湧上,就連他還未有知覺的腿仿佛都能感受到那目光舔舐,不自覺發顫……
「你,你做什麼?」他低斥道,清冷的聲音卻莫名有些外強中乾。
見他強忍窘狀,宋姝這才滿意似的收回目光。
男人都是,嘴上一本正經,實則嘛……
她微微偏頭,上前兩步來到晏泉床邊,清凌凌的眸子毫不遮掩的與他對視——
「食色性也,小舅舅也不能免俗不是?」
宋姝的聲音微微泛著啞,鬢間垂下的髮絲輕掃過晏泉手臂,留下微微的麻癢感,一路癢進了他心裡……
「夠了!」他低斥一句,扭過頭去,強迫自己與她錯開目光。
恰逢此時,門外傳來三聲輕響,拂珠的聲音旋即響起:「晚膳已經準備好了。」
晏泉身體有疾,下不了床,宋姝又知他向來高傲,不喜旁人見他這般狼狽樣子,平日裡也甚少讓拂珠或是吳全進屋。
她聽見拂珠的聲音,開了門出去,不多時,端回來一隻餐盤,放在了圓桌上,而後又走向床邊,將窗戶微微掀了一半,轉頭笑道:「小舅舅,下大雪了。」
晏泉聞言看向窗邊,只見半扇窗戶外,鵝毛似的大雪飄飄搖搖的在風中飛舞。
宋姝剛從屋外回來,白皙的臉上被凍得起了兩塊紅暈,眉眼裡卻全是喜悅。
宋姝喜雪,這是晏泉一直都知道……
她來到床邊,望著天上鵝毛似的雪片,咧唇一笑。
「看這樣子,今晚當時會積雪,明日早上起來,便可以堆雪人了。」
她的笑里沒有揶揄,沒有挑釁,一雙眉彎似月,唇角上揚到了耳邊,是個真心實意,孩子似的笑。
這笑看得晏泉一愣。
他似乎許久,都沒有看見過宋姝這般笑了。
小時候倒是常見,每每她一見到自己,便會這般笑,一邊笑,一邊跑向他,嘴裡喚著:「小舅舅,小舅舅……」
有些時候,晏泉回想起秦國夫人死的時候,會有一瞬間希望當初死的人是自己。
若是這樣,她是不是就不會恨他了?
也不會,這樣騙他。將他騙到了修羅地獄,無望火海,騙得他舍了一身仁義,要做一隻惡鬼。
他不知道,他不知道……
作者有話說:
註:文中所有詩篇均引自《詩經》
關於《草蟲》和《大車》兩首詩,現代有多種解讀,詳見網絡。
第二十四章
時間飛快,像是細紗不過眨眼時間便從縫隙之中流逝。
宋姝這些日子裡頗為苦惱——自年前她眼看著晏泉的手指有了反應後,一連兩個月,他的傷勢卻再沒了起色。
這兩個月來,他身子康復得極好,原本瘦得沒了人形的軀幹重新有了肉,蒼白臉上也又見了血色,然而任憑陳何年如何針灸,晏泉的手腳卻仍然毫無知覺。
宋姝對此百思不得其解,手裡的養元符像是不要錢似的往他的藥膏里加,卻都像是沉進了大海的石頭,起不了一絲漣漪。
宋姝為了晏泉的身子操碎了心,見她愁眉不展的模樣,拂珠特地找錢知曉打聽來了一味斷血續脈的藥方。藥房裡需要一味名叫「血藤」的珍貴藥材,只在每年春季長在嵩陽山巔。
嵩陽山距京兩百里,拂珠打聽來了藥方之後,當機立斷便要拉著陳何年去採藥。
側廂里,陳何年看向晏泉,濃黑眉間染上一絲遲疑。
「雖說做戲做全套,可是殿下……」
崑崙沒法兒進來,他實在不放心留晏泉一人在別苑之中。虎狼環伺,萬一出個好歹,那該如何是好?
晏泉盤腿坐在床上,正在吐息納氣,聽陳何年的話,緩緩睜眼,卻打斷他道:「嵩陽山離此地不遠,你且去吧。」
面容清俊的男人神色淡淡,話里卻是毋庸置疑……無奈之下,陳何年只得噤聲。
晏泉又道:「你放心,我的身體已經恢復了七八成,自保不成問題。你從嵩陽山回來之後,便可通知崑崙動手。」
說著,他收了周身內息,從床上下來,動手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陳何年坐在一旁,看著晏泉舉動,剛想上前侍奉,卻又止住了。
自從晏泉手腳恢復之後,便不喜歡要人侍候,喝茶倒水這些瑣事也都要自己做。
晏泉站在圓桌旁,原本消瘦不堪的身軀已然恢復,胸口處肌肉的線條流暢而健康。
從手足全廢的狀態到如今恢復武功,晏泉只用了堪堪半年時間,這速度就連陳何年都不禁稱奇……
溫熱的茶水浸潤了晏泉乾涸的喉間,他眯了眯眼又問:「崑崙還是沒有截到宋姝與晏無咎往來的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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