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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6:51:23 作者: 無潰
宋文棟走到牢門口的時候,他再次將人攔下警告道:「宋大人,管好你的嘴。你和你全家老小的性命,就看他了。」
聽他聲音冰冷,宋文棟沒有回話,徑直朝著牢外走去。離開陰濕的內獄,宋文棟再次沐浴在了陽光之下。前後雖只隔了不到一個時辰,可他卻忽然有了一種劫後餘生的澎湃慶幸之感。
天光之中,他轉過頭去看向黑暗中的嚴客,唇角扯出了一個譏誚的弧度:「大統領,只要宋某安全無恙,那個秘密便安全無恙。」
第二十一章
約莫一個時辰後,宋文棟回到宋府,張口便問:「那孽處呢?」
宋伯躬身道:「大少爺剛才被送回來,如今正在清風閣。」
想起宋冉身上的慘狀,宋伯不由打了一個寒顫。這金尊玉貴的少爺,在內獄呆了十天,那一身的傷他光看著都頭皮發麻。
清風閣里,宋老太太和宋夫人坐在宋冉床邊,正在抹眼淚。
宋夫人自小閨訓在那兒,哭得還比較克制,縱然心裡像是剜肉似的疼,也只是啜泣。
然而宋老太太幼時本就是貧苦出身,一遇見這種大事,勉強學了一輩子的體統卻是全都不顧了,兩張嘴皮子上下一開,哭嚎聲簡直快將清風閣的房頂掀翻。
宋文棟被嚴客踢傷的左腿陣陣作痛,耳旁老母親的哭喊聲吵得他腦子嗡嗡作響。他草草地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宋冉,只見宋冉在牢里被打得皮開肉綻,渾身上下被紗布包裹得嚴嚴實實,沒有一塊兒好皮。
宋夫人見他進來,泛紅的眼眶聲音沙啞:「大夫說,冉兒只要挺過這三天,便無性命之憂了。」
宋文棟皺了皺眉,低斥一句:「活該!」
宋夫人還沒說什麼,身旁的宋老太太卻又開始哭嚎:「冉兒可是你嫡親的兒子,你這做父親的,怎能如此狠心?」
見自己的母親為了一個不成器的孽障對自己橫眉冷對,宋文棟氣不打一處來。
他上前兩步,指著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宋冉,氣得聲音發抖:「母親說兒子狠心?這,這孽畜自己染上惡習,差些將我們全家的命都搭進去!」
老太太一拍桌子:「冉兒千錯萬錯,也不過還是個孩子,你和孩子計較什麼?」
「孩子?他明年就十九了,這親都已經議過幾回,賭場也不知進過多少次,哪家的孩子能有他那麼大的本事?」
宋文棟被自家老娘氣得鬍子亂顫,氣血上涌,只覺頭暈得慌……
宋夫人見狀,過來扶,卻被他一手揮開,轉而指著她的鼻子道:「這,這畜生長成今日這番模樣,都是你們慣出來的!」
此番若非他靈機一動,只怕他已經和宋冉兩人雙雙死在了尤淖手下!
思及此,他一把抄起身旁的板凳便要往宋冉身上砸去——
「此等惹出塌天大禍的畜生還留著他作甚?」
老太太和宋夫人被他這舉動嚇住了,一旁的侍婢小廝也趕緊上前攔他。
老婦人哭嚎著:「即使是個畜生,那也是你的血脈,你的嫡子!你這是要氣死我,下了閻王殿,在你父親面前沒臉!」
素來溫和的宋夫人也不由慌了神,攔在宋冉榻前哭喊:「郎君若要殺了冉兒,不如先殺了妾身,若是沒了他,我這日子也沒盼頭了,您行行好,好歹叫我母子二人在那陰曹地府里作伴。」
一時之間,清風閣里亂作一團。宋文棟看著自己的母親和妻子毫不顧忌地護著宋冉,驚怒之下,眼前一黑,「咚」一聲栽倒在地。
幽山別苑
年關將至,空氣中飄起了若有似無的煙火氣。
宋姝正坐在房間裡鼓搗她的那些胭脂水粉,一旁床榻上,晏泉睡得正沉。
桂花的香氣從她手裡的瓷瓶中瀰漫開來,宋姝拿著小勺從裡頭取了一勺桂花,放進碾子裡碾碎了,又往裡夾了些剛化了的瓊脂。
恰逢此時,屋外傳來拂珠的聲音:「姑娘,先生到了。」
宋姝應了一聲,放下手裡的東西,走上前去將晏泉喚醒……
晏泉睜開眼,只聽她輕聲道:「殿下,先生來了。」
晏泉迷迷糊糊銥嬅地嘟囔了一聲。剛才這覺他睡得極為踏實,纏綿在被榻之間並不想睜眼。
宋姝見狀,輕推了推他,聲音輕柔:「殿下,殿下,快起來了,一會兒再睡吧。」
「別吵……」睡意正濃的男人聲音含糊地拒絕著。
宋姝心思一轉,俯身在他耳側輕吹了一口氣,學著南門的姑娘們聲音嬌媚道:「郎君,快些起來,若不然,妾身上榻陪您了。」
話音剛落,晏泉倏然睜開了眼。
他偏頭看向宋姝,皺了皺眉:「你做什麼?」
晏泉聲音里還帶著些睡意沙啞,宋姝起身,只見他右耳之處浮起些淡淡的緋色。
她無辜的擺擺手:「叫您起床呀。」
說著,她促狹似的看他一眼:「原來殿下喜歡這樣兒的呀。」
饒是在這別苑與她共處了兩個月,晏泉還是沒能適應她這沒皮沒臉的模樣,想要責問卻又不知該從何說起,只覺雙頰熱得難受,不知是羞還是氣。
這樣的宋姝,讓他無所適從。
有時候,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寧願她像從前那樣張揚跋扈,橫眉冷對,而非現在這般……流氓。
「流氓」宋姝望著床上羞怒交加的晏泉,見他已經完全清醒,也不戀戰,開門請了陳何年進來,自己便優哉游哉地帶著拂珠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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