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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6:51:23 作者: 無潰
她一邊說著,欺身上前,手飛快的解開了男人單衣上的扣結。
破破爛爛的單衣下,傷口破損出血,結了痂再次破損……往復之間,身上許多地方的血肉都已經粘連在了衣服上。
宋姝只消輕輕一拽,便帶起男人眉宇間的痛苦之色。
黑漆漆的瞳里不可自抑地泛上絲絲水光,宋姝趕忙停住手,湊近了些查看起來——
他胸口處有一條足有寸深的鞭傷,結了痂又被崩破,出血,而出血後再次結痂……傷口和著血肉和布料長在了一起,輕輕一拽,便往外滲黑血。
晏泉的呼吸因為疼痛而變得有些急促,溫熱的鼻息打在宋姝耳畔,呼吸間似乎都帶著疼。
宋姝抬頭看他一眼,轉過身子去,用帕子沾了水覆在傷口上,想要軟化那道血痂,卻只是徒勞。
傷口太深,太長,她無法將衣料完好地撕下來。
胸口的痛處牽扯這晏泉不自覺的埋頭,只見宋姝一邊小心翼翼的撥開衣衫,一邊鼓起腮幫子輕輕吹氣,似是想要為他緩解胸間痛意。
那道傷口雖疼,可比起這幾個月來他在吳全手下吃過的苦頭卻根本算不上什麼……
他張了張嘴,本欲喚宋姝住手,然而當他看見宋姝神情認真,莫名的,卻將那些「於禮不合」拋到了九霄雲外去,嗓音一低泄出聲聲低喃。
「疼……」
「很疼嗎?」宋姝抬頭看他,只見男人皺眉撇唇,似乎是難受到了極點的模樣。
「嗯,」他點點頭,白皙的額頭上細細密密地起了些薄汗。
宋姝哪裡見過他這般示弱模樣,心裡一下難受起來,聲音也越發輕柔:「傷口粘住了,你忍一忍,可好?」
她輕聲相問,話語中還帶著些哄勸意味,像是哄孩子似的。
晏泉垂下眼帘,點了點頭,散落的烏髮鋪在枕邊,汗水順著鬢角落進鴉發中,旋即不見了蹤影。
宋姝從外取了把小刀回來,先是在上頭沾了些藥酒,又在火上烘烤消毒,待到小刀被燒得火紅,她這才又握著刀回到晏泉身邊。
她從懷中取出自己貼身的帕子,折成小小的一塊放進了晏泉嘴裡。
晏泉頗為聽話地張嘴咬住了帕子,青白的帕子襯得他臉色更加蒼白。
她又道:「你要是疼就喊,盡力不要動……」
晏泉點頭,表示自己明白。
宋姝先將他身上能剝下來的衣服都那剪子劃破扯了下來,那帕子沾了藥酒和水簡單地清潔了一下創口周邊的肌膚。
帕子沾了酒,划過皮膚間留下一片涼意,激得晏泉身子猛然一顫——
宋姝手指輕柔的拂過的地方傳來酥麻觸感。
熟悉而陌生的感覺傳來,片刻之間,晏泉無比清晰地意識到,自己起了意……
他有些難堪地想收住自己的大腿,廢棄的雙腿卻讓他連一個簡單夾腿的動作都做不到。
咬緊了牙關,濕潤的黑瞳染過些許幽深——
他想著,若是宋姝發現了他身下齷齪當如何?
她應當會尖叫著跳下床,罵他變態,又或者朝他露出鄙夷的眼神,居高臨下地嘲弄著他淫鄙,墮落到了如今模樣,像頭畜牲似的管不住自己……
他靜默地躺在床上,等著宋姝發現他可恥的秘密,等著她的驚聲怒罵,等著她轉身離去——
宋姝還在與他身上的破布鬥爭,餘光一掃,忽而看見了不該看見的東西。
她目光凝了一瞬,旋即勾唇一笑,逗悶子道:「我就知道,殿下口是心非的。嘴上說著什麼於理不合,其實一早就肖想起我了。」
嘴上雖是調笑,她手卻沒停,快速地處理著他腿上的傷……
晏泉望著床帳上的青紗,左等右等,卻等來一句玩笑話,不由怔松。
他費力地抬頭看向宋姝,只見她正一絲不苟地處理著他小腿上的傷口,唇角雖說含著笑,卻不帶絲毫鄙夷,還是平日裡那副不著調的模樣。
心頭有個地方像是被什麼人忽然打了一拳,他一雙眸子帶著水光,怔怔地望著不遠處的女人……
宋姝來不及搭理他,除開胸口那道傷疤,他身上約莫還有七八處傷口也都是血肉,死死的黏在了一起。
宋姝好不容易將他身上的破布剪乾淨,一手握刀,一手拽著與血肉黏在一起的衣料,正欲下手,一抬頭卻見晏泉一雙墨瞳一動不動地盯著她。
那雙瞳黑得像是口深井,她讀不懂其間情緒,只以為晏泉是在害怕……
她上輩子當醫生的時候,時常會遇見前來正骨,又或者縫傷口的病人,在她動手前也都像這般,死死地看著她,怕得不行。
她以為晏泉也是如此,於是又耐著性子,軟了聲音哄道:「你別看,看了更害怕……」
說著,她又取了一方棉巾附在他的眼睛上。
晏泉靜靜的躺在榻上,任由有宋姝將棉巾蓋在了他眼上,乖巧的模樣卻讓宋姝更心疼了些。
「很快就結束了,就一下子……我保證。」
她一邊說著安慰的話,一邊重新扯起布料。
手起刀落,腐肉連著衣料就被她割落——
鮮血旋即從傷口出蔓了出來,晏泉雖然極力克制,身體卻還是不住開始劇烈的顫抖……汗珠從他蒼白皮膚間細密的冒了出來,瞬間打濕了床鋪。
宋姝抬頭,只見他貝齒緊咬著下唇,細小的血珠從下唇滲出,將他的唇染得鮮紅欲滴,低低的嗚咽聲從他嗓間泄出,像是暴雨天受了傷的動物,可憐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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