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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6:49:32 作者: 不問三九
    陶淮南側過頭去含他的耳垂,輕聲說:「我永遠愛你。」

    遲騁笑了下,說:「你少氣點人就行了。」

    「我好久不氣你了,」陶淮南邀功一樣地問,「我乖不乖?」

    「乖。」遲騁喘著氣,吻了吻他。

    乖小孩發起狠來比別人都狠。

    遲騁站在房間裡,靠在牆上。眼見著陶淮南從床墊下面拿出了把裁紙刀,輕輕地捋起袖子,胳膊上一道一道,全是深深淺淺的刀痕。

    遲騁連呼吸都忘了,親眼看著陶淮南一刀劃了下去。

    陶淮南一刀割在遲騁靈魂上,遲騁有幾分鐘的時間,連話都沒說出來。

    「當歲月和美麗,已成風塵中的嘆息,你感傷的眼裡,有舊時淚滴……」

    遲騁把手機連上充電器,室友在宿舍里搶票,發動全宿舍幫他一塊搶。

    「哎遲哥,過年你回家不?今天幫我搶明天幫你搶。」室友說。

    「不用,」遲騁翻開本書,淡淡道,「我不回家。」

    「過年也不回了?」室友驚訝地問。

    遲騁只說了個「嗯」。

    哥來了很多趟北京,曉東永遠是親哥。

    有一次曉東就差硬拖著遲騁上飛機了,遲騁最後還是沒回,只說:「哥我過不去勁兒,我回去了也得走。」

    「那你啥時候能過?」陶曉東也愁死了,說,「不看你弟,你這不還有哥呢麼?」

    「我知道,哥,」那會兒哥倆坐在台階上,遲騁跟他說,「等我能過勁兒了自己回。」

    胸口的疤表面上一年淡過一年,但心裡的那條卻依然清晰。

    遲騁從來不跟人提他弟弟,周圍人只知道他有個哥,且哥倆關係不錯。

    他開始自己做項目,也開發過幾個小軟體。

    有人問他:「遲哥你為什麼總研究盲人的項目?這費力不討好啊!」

    遲騁剛開始沒答,後來別人又問了幾次,遲騁才不經意地說:「因為我弟是個盲人。」

    遲騁跟石凱都在北京,他們偶爾會見面。

    石凱每年寒假回家前都問遲騁回不回,要不要一起訂機票,遲騁從來都說不回。

    但是有一年冬天,遲騁走在路上被人拍了肩膀。

    「我靠,哥你連我都騙啊?」石凱撞了下遲騁肩膀,「我還當我認錯人了!遲哥!你是我親哥!你是就不想跟我一塊兒走啊?」

    遲騁也挺意外,太巧了,他只能搖了搖頭失笑說:「臨時決定的。」

    「那你回家了?」石凱對他跟陶淮南的事兒一直有猜測,可從來沒問過,這會兒也沒問得那麼透,只說,「你去我那兒住?」

    遲騁晃了晃手裡的鑰匙,說:「不用。」

    倆人吃了頓飯,石凱拿手機給吃騁拍了段小視頻。

    他拿著手機說:「我要留下你的罪證。」

    石凱是個很好的朋友,跟遲騁好,跟陶淮南也不差。遲騁說:「別發。」

    「不發,」石凱笑得壞壞的說,「以後肯定有用。」

    遲騁隨他去了。

    石凱舉著手機,看著鏡頭裡的遲騁,問:「遲哥你看見淮南了沒?」

    遲騁說:「看見了。」

    「小淮南變樣兒了,不像以前那麼像個小孩兒。」石凱說。

    遲騁看著玻璃窗外的枯樹,想了想,說:「也沒怎麼變。」

    「相信愛的年紀,沒能唱給你的歌曲,讓我一生中,常常追憶……」

    曉東打電話過來,說:「哥跟你說個事兒。」

    遲騁夾著手機,邊聽邊吃飯,他這邊事多,等會兒還得出去談個合同。

    「你弟說也想去,」陶曉東在電話那邊跟他商量,「他放假有時間,要不我帶著他?」

    遲騁吃飯的動作一頓,沒出聲。

    「你要不願意那就不帶著了,我也沒跟他說你去。」曉東說,「你定吧,看你。」

    遲騁想了幾秒,說:「帶著吧。」

    曉東在那邊也沉默了片刻,之後試探著問:「你正常去吧?別我這邊領著你弟了回頭你倒不去了。」

    遲騁拿起手機貼在耳邊,低著頭「嗯」了聲,說:「去。」

    凡果和郭一鳴在那邊研究他們的下一個項目,遲騁沒聽,他也聽不進去。

    等會兒在高速口他就跟哥碰上頭了。遲騁坐在車的最後排,閉著眼睛心裡躁得像是著了火。

    手機里放著一段視頻,遲騁沒看,只戴著耳機在聽。

    石凱笑著問:「小淮南,想不想你小哥。」

    喝醉了的男生乖乖地誠實回答:「我每一天……都想他。」

    「哎遲哥,到了,」凡果回頭問他,「給你扔這兒啊?」

    遲騁說「嗯」:「我去我哥車。」

    「前面有個商務,應該就是等你的。」郭一鳴說,「你去吧遲哥。」

    遲騁背著包下了車,一步步走向那輛停著的商務。拉開車門前遲騁摘了耳機揣進兜里。

    車門拉開。

    最後排坐了個男生,穿著短袖短褲,很乾淨,也很帥氣,只是身上帶了些淤青和傷。

    遲騁眼神從他身上掃過,狀似不經意,他笑著朝曉東叫了聲「哥」。

    男生一個哈欠打到一半,頓在當場,連呼吸都忘了。

    「相信愛的年紀,沒能唱給你的歌曲,讓我一生中常常追憶……」

    歌聲停,陶淮南還抱著吉他,把最後的音彈完。後面的音他記得不准了,幾乎是自己在憑感覺彈。他仍然笑著,視線定在虛空的一點,手指不快不慢地撥著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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