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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6:49:32 作者: 不問三九
有陶曉東和湯哥在,家裡幾口人全全乎乎的都在這兒,氣氛一直沒冷下來。
陶淮南眼睛有點發炎了,湯索言給他滴了眼藥水,陶淮南仰著頭半天,可一坐直了還是掉了滴水珠下來,滑在臉上看著像一滴眼淚。
他手機一直在響,微信上江極不停給他發著消息。陶淮南滴完眼藥水摸過手機打開,他沒什麼背人的,直接聽了。
「歌你聽了沒?」
「這幾天沒點動靜呢?群里叫你也不吱聲!」
「明天你去不去?喂!」
「喂喂!」
「陶淮南!」
陶淮南把臉上那滴水珠給抹了,回了條語音:「我沒看到消息,我不去,我小哥回來了。」
剛才江極那一嗓子「陶淮南」喊得有點暴躁了,陶曉東往這邊看了一眼,問:「這是哪個朋友啊?」
陶淮南說:「江極,我之前說過的。」
「啊,」陶曉東點點頭,「想起來了。」
遲騁在最邊上看著電影,視線落在屏幕上,沒轉過眼,也沒什麼表情。
陶淮南過會兒把小皮墩弄了出來,推到遲騁旁邊去,就坐在遲騁腿邊。遲騁收了收腿,沒挪位置。
陶淮南手機又響了,這次他沒再聽,把手機調成了靜音。
遲騁說:「有事就去。」
「沒有事,」陶淮南馬上說,「我哪兒都不去。」
曉東在旁邊煩人地弄了個動靜,故意跟湯索言說:「我也哪兒都不去。」
湯索言往他嘴裡塞了顆小西紅柿:「別煩人。」
陶淮南被哥打趣了也不在意,勾起嘴角笑笑,坐在遲騁旁邊好好聽電影。
三天時間實在短,不等嘗出滋味來就沒了。
遲騁得回去了,陶淮南上午有課,等他下課回來的時間遲騁估計已經上車了。
一早起來陶淮南就捨不得,可也沒辦法。他跟在遲騁後面,小聲說著:「小哥,你放假我去接你,行麼?」
「你可歇歇吧,」遲騁不領情,平靜道,「用不著你。」
他這兩天對陶淮南一直是這態度,說冷不冷,可也不熱切。陶淮南不在意他態度,繼續說:「我衣服你別忘了去洗衣店取,湯哥給我買的,可貴呢。」
遲騁不吭聲,陶淮南又說:「你衣服就留給我,行麼?」
他說話時手背在身後倚著牆,聽遲騁洗漱。遲騁漱了口,吐掉嘴裡泡沫:「上課去吧,別念叨了。」
遲騁的冷淡一直堅固地掛在他身上,陶淮南沒能讓它鬆動半分。
陶曉東開著車把遲騁送去車站,遲騁說過年如果有時間會回來。
「時間擠擠就有了,你要不回來我還得飛北京。」陶曉東說,「我不去有的小孩兒也會去。」
「他可別去了,」遲騁說,「過年那段人太多,亂。」
「隨他折騰去吧,」曉東笑笑,「擠不壞。」
—你小哥走了嗎?
潘小卓在微信上問。
—「走了。」
陶淮南邊在路上走邊回復。
潘小卓:那下午我去找你啊?
陶淮南:「明天吧小卓。」
潘小卓:今天吧!
陶淮南:「今天我有點困,想回去睡一覺。」
潘小卓:那行吧,明天你來找我,咱倆去吃醬面。
陶淮南說了「好」,把手機揣了起來。
這幾天都不冷,走在路上甚至有點點出汗。陶淮南從學校出來沒打車,戴著導航慢慢走著。他先不想回去,遲騁已經走了,哥和湯哥也都不在,回到空蕩蕩地房子裡連心都跟著發空。
之前下的雪曬了這幾天已經快要化乾淨了,走在路上沒那麼多障礙。這樣走著不累,陶淮南走了挺久,上了樓梯才發現不知不覺竟然走到從前他們的老房子這了。
陶淮南經常回來,他掏了鑰匙擰開門,把盲杖倚在門口,打開鞋櫃拿了拖鞋。
舊區供暖不那麼好了,也可能是管道里水垢多,冬天的老房子沒有湯哥那兒暖和。陶淮南在外面走路走得有點熱,脫了外套掛在門口。
上次回來陶淮南往窗戶把手上掛了個小小的南瓜掛件,是班上女同學給的。陶淮南過去給摘了下來,又把窗戶打開通了會兒風。
這裡他太熟了,不伸手不摸著牆都能準確地去到任何他想去的位置。
陶淮南打了個哈欠,慢慢走到房間去。這是他和遲騁從前的房間,床上現在只有一個枕頭,另外一個被他帶去湯哥那兒了,他現在枕的那個就是。
一個哈欠結束,陶淮南剛準備坐在床邊,卻突然停住了動作。
他防備地站在原地,手慌忙地四處摸著,卻只摸到了牆。陶淮南朝著床的方向,屏著呼吸問:「誰?」
周圍依然是安安靜靜的,陶淮南卻絲毫沒放鬆下來,依然警惕地問:「誰在那兒?」
瞎子對環境的感知很敏銳,儘管對方沒有發出聲音來,可陶淮南還是在邁進房間的同時就捕捉到了那一點衣料摩擦聲。
可他能做到的也只有這麼多了,知道有人在,可卻對接下來的一切無可奈何,無論對方想做什麼他都抵擋不了。
陶淮南擰起眉,徒勞地站在那裡,腦子裡迅速想著對方的不同身份他應對的不同辦法。
他的敏銳不是沒道理的,房間裡確實有個人。陶淮南擰開鑰匙的時候他正在這裡睡覺,後來陶淮南走進來了他刻意沒發出聲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