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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6:49:32 作者: 不問三九
    好好的一早上買包子買稀碎,這啥啊。

    郭一鳴和遲騁過來了,陶淮南倚在牆邊跟罰站一樣靠著。

    「淮南吃了沒?」郭一鳴問他。

    陶淮南也沒心情吃,答說吃過了。

    「餡餅挺好吃,但是沒有了。」凡果已經吃完了,擦了擦嘴說,「你倆吃油條吧。」

    「我倆吃什麼都行,」郭一鳴說,「我倆不挑。」

    陶淮南從兜里把揣的倆包子塞遲騁手裡,倆人指尖碰上指尖,陶淮南很快縮了回來。遲騁低頭一看,塑膠袋裹著的是倆還熱乎著的包子。

    「啊哈!」凡果笑著說,「這看出親哥待遇了,你還給藏著,小哥你還留心眼兒!」

    陶淮南臉上只笑不說話,心裡想我要不留個心眼兒我這一早上都折騰點什麼了啊,不留心眼兒我小哥吃啥。

    陶淮南已經很久沒有過這麼多內心戲了,今天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心裡活動很多。他自己把這歸結到早上嚇的那一跳,嚇完之後這一天都不太正常。

    凡果問包子啥餡的,遲騁不等他問完第二個已經咬上了。他吃東西快,趕時間習慣了。

    可遲騁那飯量倆包子哪夠他吃,陶淮南在他旁邊小聲問:「我去給你拿個麵包?」

    遲騁說「不用」。

    有人從外面搬著東西進來,視線被擋著看不見這邊站著人,眼看著要撞到陶淮南。遲騁伸手扯著他袖子把人往前拽了一把,陶淮南挪了兩步,身後那人搬著東西過去了。

    遲騁把倆包子吃完,又拿了根油條,邊咬著邊回去幹活了。

    醫院是有早餐的,賓館也有,只不過都不怎麼好吃。陶淮南之後自己又溜達著去醫院員工食堂補了頓早飯,吃得沒滋沒味兒。

    陶淮南早上兜里揣包子了,那味兒一直帶在衣服上沒散乾淨。從前陶淮南是最不喜歡身上有味道的,現在倒覺得沒什麼了。

    潘小卓在微信上找他,問他什麼時候回。

    陶淮南發語音回他:「還得等幾天回,小卓,我看見我小哥了。」

    潘小卓:!!!

    潘小卓:哪個小哥?遲騁?

    陶淮南:「我還有哪個小哥?」

    潘小卓也直接發了語音給他:「真的假的!你不是跟你哥出去的嗎?」

    陶淮南說:「對,小哥也來了。」

    可能在這些年裡,對陶淮南了解得最深的就是潘小卓,所以現在聽到陶淮南說看見小哥了才這麼意外,也有點替陶淮南激動。

    潘小卓:「他有對象了麼?你問了沒,淮南?」

    陶淮南:「不知道,我連話都不敢說,還敢問這個。」

    潘小卓又問:「他變得多嗎?」

    陶淮南仔細想了想,答說:「應該挺多的,變得更好了。可是對我來說不多,他一直是他,因為我不客觀。」

    第86章

    陶淮南說他不客觀, 這說得都已經很委婉了。

    實際上自打這次見到遲騁,陶淮南腦子和心就都是亂的。什麼變不變、變了多少,他根本分不出心去衡量這些。

    他總是忍不住想靠近, 又不敢靠得太近。

    那家老店的包子陶淮南終究還是買著了, 第二天起得更早, 拿了盲杖敲敲點點走了三條街。清晨的街道人車都少,天還沒亮透,盲杖輕輕地敲在地上響聲有點脆。陶淮南一隻手拎著差不多一百個包子,他左手不會使盲杖, 所以沒法換手,塑膠袋在手上勒出深深的幾條痕。

    陶曉東看見的時候皺了眉, 說他:「你不會叫我一聲?我跟你一起去。」

    「沒事兒, 」陶淮南讓他快拿走一兜,「我還邊走變吃了一個,真的好吃哈哈。」

    孩子笑得傻, 陶曉東把包子都拿走了,給他搓了搓手指頭,手指頭都勒紅了。

    陶淮南昨天那點放鬆勁兒隔了一天已經又沒了,推著他哥的後背,催他:「你去給苦哥他們送過去。」

    「你自己怎麼不去?」陶曉東回頭問他。

    「拎著這麼多包子太傻了, 我不想去,」陶淮南用腦門頂著他哥, 像撒嬌一樣往前頂他,「你去你去, 哥去。」

    陶曉東從兜里拿了一個, 咬了口,邊走邊說:「你看你那窩囊樣兒。」

    陶淮南也不反駁, 只知道笑。

    陶曉東自己進去了,陶淮南沒跟著。今早他起來的時候遲騁已經走了,昨天因為嚇一跳嚇出來的那點勇氣和坦蕩就像曇花一現,隨著昨天的結束也跟著消失了。

    當天他們還是轉站去了下一個援助點,在臨省的一個地級市,這次時間短,只有兩天。時間是提前訂好的,不好改,可湯索言這邊排的幾個臨時手術還沒有完成。人和車先走了一批,他們組還剩下些人要晚上才走。

    陶曉東肯定得等著晚上一起,讓陶淮南跟著遲騁他們一車先走,跟遲騁說:「小南跟著你吧,這邊完事兒得半夜。」

    遲騁背著包,回頭跟郭一鳴說:「你倆先過去,我跟我哥走。」

    「行,」郭一鳴說,「有事兒我給你打電話。」

    陶淮南背著自己的包,安靜地站在他們身邊,離著遲騁有大概兩步的距離。有個毛蟲子不知道什麼時候落在他肩膀上,陶淮南自己看不到,蟲子眼看著要爬上他領子那兒了,陶曉東撿了個小石塊給撣了。

    陶淮南問:「怎麼了?」

    盲人對這些都感知不到,蟲子落在身上也看不著。小時候有一次他被蟲子嚇著了,毛蟲子順著他頭髮爬到耳朵上,爬過的地方又刺又疼,把小瞎子嚇得哭了好一會兒,從那之後他一直對蟲子有恐懼。陶淮南伸手在那處拂了下,問:「蟲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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