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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6:49:32 作者: 不問三九
「滾蛋,」陶曉東把他頭髮揉得稀爛,安慰他,「別計較了,哥一個月就掙回來了。」
陶淮南再次震驚:「啊?」
這可真是超出認知了,他眨眨眼,問他哥:「你現在一個月都能掙那些了?」
陶曉東又笑了半天,他弟實在是太好玩了。
「你哥勤快點的話那些也不夠掙。」陶曉東站起來去洗澡,走之前又把他頭髮弄得亂七八糟,「可別惦記那點學費了,你現在也是個小富二代了……富一代。」
陶淮南自己坐那兒消化了半天,還是覺得不相信,等陶曉東再出來的時候他說:「我看你是吹牛。」
陶曉東邊笑邊擦頭髮,都九點半了陶淮南還不回去睡覺,他揚聲喊:「苦哥,給你弟整回去睡覺!別在我這兒犯神經。」
「來了。」遲騁拿著睡衣正要去洗澡,到陶淮南這兒扯胳膊扯起來,帶著去洗澡了。
於是陶淮南糾結的點從學費那麼貴變成了陶曉東什麼時候那麼掙錢了,他是不是吹牛為了安慰自己。
心都操不完了。
到開學之前那幾天,遲騁就不讓他東想西想了,天天規定時間讓他學習。高中比以前學習強度大多了,對陶淮南來說就更是,很多東西他消化時間要比別人長,也更吃力。
陶淮南儘管沒有中考成績,但是上學這麼多年他也並不是混過來的,遲騁對他要求高,成績上其實陶淮南一直沒落下。
現在盲人也能高考了,陶曉東不要求他弟成績多好,快樂長大就行,遲騁不是,遲騁管陶淮南很嚴,方方面面他都管著。初中這三年但凡陶淮南成績下滑遲騁都說他,陶淮南在學習上也不懶,一直能保持著還不錯的中上成績。
真到開學那天,陶淮南被遲騁牽著手去報導的時候,走進學校都還在邊走邊琢磨,這學校它到底憑啥那麼貴。
一到了外面陶淮南就又掛上了那層安靜冷漠的罩,不怎麼說話,看起來有點高冷的樣子。這是小瞎子這麼多年給自己套的保護層,好像臉上一掛上冷淡表情,別人對他的討論就會小聲一些,像是樂觀開朗的瞎子要比冷淡不說話的瞎子更好笑。
學校環境可好了,但是對陶淮南來說沒區別,反正他也看不見。
高一在二樓,可以走樓梯也可以坐電梯。遲騁帶著他走樓梯,陶淮南在心裡數著台階。
有人在後面拍了他腦袋一下,陶淮南眉剛皺起來,就聽見有人說:「你倆也來這兒上學了?」
陶淮南有點意外地笑起來:「石凱?」
「啊,」對方也笑,「這緣分還剪不斷了。」
「那奇奇呢?」陶淮南問他,「他也來了嗎?」
「他沒有。」石凱嚼著口香糖,吐了個小泡泡,「這兒離他家多遠,天天來回一個多小時他爸可折騰不起。」
「那你們不能同桌啦。」三個人一起上樓,陶淮南繼續聊著天。
石凱是他們初一時後桌的男生,初一後桌高個子的是石凱,矮點的是周奇。最初陶淮南跟他倆關係並不好,後來陶淮南在水房挨欺負的時候石凱幫他說話了,從那之後關係就挺好。到了初二初三關係正經算挺不錯呢,有時候遲騁還會和他們打籃球,陶淮南在外面坐著聽。
到了三班門口,石凱沒有要走的意思,陶淮南聽見他也跟了進來,小聲問:「你也在這班?」
「嗯哼。」石凱又用口香糖打了個響。
陶淮南於是笑著說:「那可真是剪不斷了。」
因為碰見了個熟悉的人,所以陶淮南的高冷罩子沒罩住,半途給破了。但他也只跟遲騁和石凱說話,對別的人別的事兒都不好奇,垂著視線,和他倆誰說話就朝誰的方向「看」,外觀上來看根本看不出異常。
班主任是個年輕的男老師,教數學的,聽起來挺嚴厲的。給他們立了很多聽起來很嚇人的規矩,班裡沒一個人敢出聲。他沒在班會上特意說過陶淮南是個盲人的事,也沒強調什麼。這讓陶淮南還稍微輕鬆了些,畢竟當眾站出來讓大家都看他,這對他來說其實挺不自在的。
開學第一場班會開了兩個小時。各科科任老師也都過來見了個面,履歷聽起來都很厲害,全都是博士。
每到了一個新環境陶淮南都需要適應一段時間,這些老師的聲音他聽了一輪,除了英語老師聲音很特別以外,別的其實都沒記住。
班會一結束,陶淮南感覺自己腦袋都大了一圈。
「全沒記得。」陶淮南小聲說。
石凱還坐在他倆後面,陶淮南側著身回頭和他說:「剛班主任說抽菸抓住了就記過,你可當心。」
「我不抽了。」石凱又拿了個口香糖放嘴裡,「沒看一直嚼著呢麼,腿差點讓我爸打折。」
「真的啊?」陶淮南眨眨眼,「你讓你爸抓住了?」
「真的,」石凱現在想想當時那頓霹靂怒吼都覺得心哆嗦,「老師抓著沒事兒,讓我爸抓著真能把我打殘廢。」
陶淮南說:「抽菸本來也沒什麼好的。」
全新的一個班,哪來的學生都有,像他們這樣三個人從一個班出來的很少,同學之間還都因為不熟悉彼此之間有點端著,只有他們仨一直在說話。說也是陶淮南和石凱說,多數時間遲騁不怎麼開口,只偶爾聊幾句。
身邊有遲騁,還有一個很熟悉的同學,這使得陶淮南在一個新環境裡沒有那麼緊張,自在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