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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6:49:32 作者: 不問三九
「你就是煩。」遲騁順口一接。
陶淮南那點想要溝通聊聊說點深夜小話的情緒被遲騁散了個一乾二淨。他也翻了個身,背對著遲騁,心說我閒的才等你。
初中的最後一個寒假,今年的假期只有一個月。
其實是兩個月的寒假,只不過學校集中補了一個月的課。冬天有雪,地上厚厚的一層,每天早上出門的時候天都還沒亮,陶淮南手揣在遲騁兜里,踩在地上咯吱咯吱的。
他從小就不扛凍,格外怕冷。
這麼大了總不能還用圍脖把臉圍得嚴嚴實實,那也太不好看了。於是陶淮南冬天的大衣都是帶大毛圈帽的,帽子一遮能擋不少風。
最近老師和教導主任每天找遲騁談話,也不光是他,提升班那幾十個人都談。問他們的高中意向,還有最後一學期就要報考了,學校很在意他們的成績,也想要一流高中的升學率,遲騁成績在學校很拔尖兒,學校對他期望值很高。
本來談一次就可以的事兒,但因為遲騁一句「不去重點高中」,學校這才連著找他說了好幾次。
說了幾次都沒改過主意,這學生太難管了。
遲騁對自己的事向來有主意,他說什麼是什麼,改不了。
陶淮南還不知道這些,遲騁第二節 課間被老師叫走的時候陶淮南還抱著大保溫杯喝熱水。他最近有點感冒了,鼻子不透氣,還有鼻涕。
桌邊掛著的垃圾袋裡都是他的鼻涕紙,隔一會兒就要擦一次鼻子。抽紙都用沒了,遲騁從辦公室回來之前先去樓下買了包紙。
他回來的時候陶淮南正回頭朝後桌要紙,人家塞他手裡,他瓮聲瓮氣地說謝謝。
遲騁從辦公室直接去的,出樓買紙也沒穿外套,回來帶了一身涼氣。陶淮南摸摸他的手,給他焐著:「好涼啊。」
遲騁把紙拆開放在陶淮南順手的位置,問他:「頭疼不疼?」
「不疼,好著呢。」陶淮南兩隻手夾著遲騁的手來回搓,直到搓熱乎了才放開。
遲騁笑著說了句:「是不一手鼻涕全蹭我這兒了。」
「哪有!」陶淮南也笑,「我沒弄手上。」
「我都看見你擦手了,」遲騁給他扯扯衣服,有點擰了,「你肯定蹭手上了。」
陶淮南笑著撞他:「我那是擦水呢,水沾手上了!」
遲騁就是逗他玩,從來也沒嫌過他。
陶淮南到了冬天總病懨懨的,沒幾天好時候。天一冷下來他總愛感冒,嗆風了就咳嗽。遲騁不愛看他生病的蔫吧樣,所以偶爾會逗逗他,讓他有點精神。
陶淮南問:「老師找你說什麼呀?」
遲騁說:「沒啥。」
「噢。」陶淮南其實還是難受,沒那麼有精神說話,頭暈沉沉的。
都一樣長大的,遲騁比他結實多了。遲騁這些年就沒生過幾次病,陶淮南大病沒有小病不斷。
病了就得喝熱水,遲騁天天給陶淮南接一大杯熱水在保溫杯里,陶淮南一上午喝一大杯。水喝多了就得上廁所,遲騁攥著他手腕帶他去廁所,跟他說:「滑。」
自從之前初一遲騁他們打的那場架之後,廁所抽菸這事兒幾乎就沒有,保衛科課間在各個樓層廁所巡邏,抓著抽菸的直接扣班級紀律分。
不抽菸了那些男生也一樣喜歡在水房聚堆,遲騁牽著陶淮南進去的時候一堆人都看著他倆,陶淮南不知道,遲騁知道也不在意。
現在沒人惹他,從初一那次之後就再沒人欺負陶淮南了。
畢竟他哥太虎了。
初三了更沒人招惹他,眼看著中考了再惹出點事記個過犯不上。
陶淮南要洗手,打過架的男生甚至還往旁邊讓了讓,把水龍頭的位置讓了出來。陶淮南看不見人臉,但是能感覺到有人給他讓地方了,還稍側了側臉說了聲「謝謝」。
對方木著臉,不冷不熱地回了句「沒事兒」。
陶淮南聽見聲音愣了下,洗完手被遲騁扯著胳膊帶走了。
一個病著的小瞎子,晚上回了家連澡都洗不了,裹著睡衣和毯子還直嚷嚷冷。
遲騁跟他頂額頭,擰著眉:「一說打針你就說沒事兒,不打針你又冷。」
「我討厭那股味兒,」陶淮南感覺渾身上下連骨縫裡都往外冒寒氣,呼吸又熱,「也不喜歡藥水流進血管里的感覺,涼。」
「你就是事兒多。」遲騁把被給他掖嚴實,讓他吃了退燒藥。
陶淮南老老實實把藥吃了,說:「睡完覺我就好了。」
哥不在家,倆小的也沒告訴哥陶淮南又感冒了,省得他出差惦記。
陶淮南一病了就不出聲了,真難受了就連話都不說,嘴唇乾乾巴巴的,張著嘴重重地呼吸著。
遲騁也不學習了,就看著他。陶淮南偶爾睜開眼睛朝他這邊看看,他眼睛不對焦,但偶爾準確地把方向定在一處的時候別人看著就跟正常人一樣的,遲騁摸摸他臉,又用拇指輕輕點了點他薄薄的眼皮。
小孩兒白得乾乾淨淨的,眼皮也薄,上面的細血管都看得見。
退燒藥管用,沒多一會兒陶淮南就不喊冷了,又說餓。
這一整天下來陶淮南光顧著喝熱水了,飯都沒怎麼吃。這會兒燒退了胃口也上來了點,小聲跟遲騁說餓。
遲騁給他弄了點粥,陶淮南吸吸溜溜吃了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