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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6:49:32 作者: 不問三九
    陶淮南手也燙了,自己伸過去往水底下放,遲騁來回給他沖,沖了好一會兒。

    因為看不見,所以從小到大陶淮南無意間被燙著的次數太多了,在他身上什麼意外都可能發生。遲騁應對起這些很熟練,不管是燙著了還是磕碰出傷口了,遲騁都能給他處理。

    拿浴巾在他身上胡亂擦擦,陶淮南就被遲騁半扛半抱地弄回去了。陶曉東根本伸不上手,他要伸手的時候遲騁頭都不抬,只說:「我來吧哥。」

    「還疼不疼了?」遲騁把陶淮南放床上,轉頭去拿燙傷膏。

    「不疼了,」陶淮南打了個噴嚏,老老實實回答,「只是有點覺得熱,沒剛才那麼疼了。」

    遲苦「嗯」了聲,說「沒事兒。」

    他太穩了,陶曉東索性也就不再伸手,就在身後靠著牆看他們。看遲騁有條不紊地給他塗燙傷膏,看陶淮南出於自責和愧疚抬手輕輕碰碰遲騁的頭髮。

    好像在他沒注意到的時間裡,他們已經長成了半個大人。

    陶淮南是真沒碰那碗,他做得板板正正等著吃飯呢,摸過一次發現燙之後再就沒碰。碗底有水,桌面上可能也有水,碗確實是自己滑下來的。

    這事兒怪誰呢?怪遲騁給他煮麵,還是怪陶曉東去接電話?

    誰也不怪,歸根結底是因為陶淮南看不見。

    遲騁在房間裡給陶淮南抹藥,陶曉東收拾餐桌邊的狼藉。

    陶淮南有點難受,不怎麼吱聲了。

    都弄完之後遲騁用手背碰碰他下巴,說:「再給你煮一碗。」

    陶淮南搖搖頭,說:「不吃啦。」

    「我吃。」遲騁轉身出去了。

    陶淮南跟陶曉東一起吃了一碗麵,陶淮南沒吃幾口就吃不下了。遲騁問他:「明天想吃什麼?」

    陶淮南還是搖頭,低聲說:「給什麼吃什麼,不敢挑啦。」

    「瞅這小樣兒,」陶曉東失笑,「你是故意撒嬌呢還是真內疚。」

    「不知道,」陶淮南想想說,「可能都有點。」

    遲騁和陶曉東都讓他逗笑了,陶曉東說:「這也就是大了,要是小時候估計現在都掉上眼淚了。」

    遲騁「嗯」了聲:「這也快了。」

    倆哥就故意說他,掉眼淚哪至於,但是自厭情緒肯定會有點。

    晚上陶淮南時不時翻個身,一直睡不著,磨磨蹭蹭地總動。

    遲騁剛開始沒管他,後來說:「老實睡覺。」

    陶淮南吭吭哧哧地半天應了聲:「嗯……」

    遲騁又說:「趕緊睡,明早起不來別賴嘰。」

    陶淮南抿抿嘴,沒說話。

    吃飯那會兒的事倒也不至於讓他到現在還睡不著覺,那也太誇張了,不至於。那點事兒弄出來的情緒也就夠陶淮南自厭倆小時,現在睡不著是真的,可並不是心理原因。

    這個原因……有點難以啟齒。

    陶淮南伸手進被子裡扯扯褲子,男孩子最嫩最嬌氣的地方挨著布料就絲絲落落地疼。

    那碗面灑下來的時候有一小塊也挨著那兒了,被陶淮南抖掉了。哥和遲騁都光顧著腿上那一大片紅,根本沒注意到不遠處那個孤獨脆弱的部位也泛著不太明顯的紅。

    陶淮南又翻了個身,再次扯扯褲子,想換個姿勢讓褲子碰不著那兒。

    還折騰?」遲騁睜眼看向他,然而只能看到陶淮南的後腦勺。

    陶淮南閉著眼睛,疼得正鬧心呢,被說了沒忍住頂了下嘴:「你就睡你的唄……我翻也不耽誤你睡覺。」

    遲騁沒說話,只看著他。

    陶淮南說完自己也覺得不太對勁,唉反正就是鬧心。說疼也不是疼得受不了,但就是牽心,總有根神經提醒著有點疼,還不能碰褲子。

    遲騁一直不說話陶淮南有點虛,過會兒還是老老實實轉了過來。怕遲騁生氣,沒法解釋剛才不好好說話,嘴巴開開合合好幾次,最後自暴自棄破罐子破摔,說:「我疼。」

    遲騁問:「哪兒疼?」

    「就那兒!」陶淮南胳膊捂著臉,聲音悶悶地透出來,「就就就那兒。」

    第40章

    陶淮南一天坦蕩蕩的, 有啥敢說啥,被人扒了褲子沖了十多分鐘涼水都不覺得不好意思,這會兒倒隱隱約約只說了一個「那兒」來指代部位。

    遲騁想了兩秒才想明白, 坐起來拍開了燈。

    「怎麼了?」遲騁看著躺在那兒胳膊擋臉的陶淮南, 「咋疼上了?」

    「就燙的麼……」陶淮南屈著腿, 聲音可低,「湯灑上頭了。」

    「那你不說?」遲騁掀開被,伸手要扯他褲子,皺著眉顯然是有點生氣, 「沖水的時候你不說?」

    「那會兒也沒覺得多疼……」陶淮南捂著褲腰「哎哎」地攔著,不讓他扯, 「你幫我拿藥我自己抹……」

    「起開, 」遲騁抽開他的手,「別唧歪,我看看。」

    陶淮南被扒下褲子的時候只有剛開始的瞬間覺得有那麼點羞恥, 後來真給扒了就無所謂了,看就看吧,要不還能咋整。再說這是他小哥,從小到大都不知道看多少回了,小學時候有一次小雞兒發炎了, 遲騁天天都得拿著棉簽幫他抹藥膏,連著抹了一周呢。

    前面紅了一小塊, 遲騁還用手指撥了一下看看另一面,然後邊下地邊說:「我拿燙傷膏, 等著。」

    陶淮南都這樣了, 他還要什麼臉,臉也不擋了, 岔著腿光不出溜往那兒一躺,等著遲騁回來給他抹藥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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