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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6:49:32 作者: 不問三九
    「聽見沒有?」遲苦又不耐煩地問了句。

    陶淮南於是點點頭,點完想起遲苦沒在眼前看不到,於是說:「聽見了。你為什麼咳嗽?」

    遲苦還是說「沒事兒」,然後說:「掛了,我得把手機還人家了。」

    陶淮南下意識想阻止,卻還是沒有,覺得還有很多話想說,可也沒必要說,他要說什麼遲苦都知道,還會嫌他煩。

    因為這一個電話,陶淮南的心短暫地落了地,有消息就比之前完全沒消息強。遲苦藉手機給他打的這個電話讓陶淮南像是又充了點電,有力氣了。雖然還是鼻子不通氣,頭也有點疼,但至少心裡沒那麼攥得疼了。

    陶淮南每節課都聽得認真,就怕等遲苦回來看書哪兒看不懂了自己能說明白點,儘管這種情況可能並不會真的發生,遲苦太聰明啦,他看什麼都會。

    畢竟遲苦超厲害。

    人的心態都是會變化的,遲苦走之前陶淮南覺得只剩下自己的生活完全不能想像,簡直是世界末日。然而等遲苦真的走了這麼長時間,儘管也真的很像世界末日,可也過來了,甚至覺得再久一點也沒事兒,只要遲苦好好的別挨打。

    陶淮南好幾天沒見到哥了,晚上放學被田毅哥接回來的時候給哥打了個電話。

    陶曉東以為他有事兒,擔心地問他怎麼了。

    陶淮南說:「沒怎麼,想你了而已。」

    「想我了?」陶曉東在電話里笑了下,聲音里能聽得出疲憊,「哥明天應該就能回,帶你去接小遲。」

    「小遲給我打電話啦。」陶淮南在電話里安慰他哥,也跟著叫「小遲」,「他手機壞了,用別人手機給我打的電話,他不讓你去,可凶了。」

    「他沒事兒?」

    「沒事兒,讓咱們別操心。」陶淮南說。

    田毅在這邊說:「我都聽見你倆半夜黏黏糊糊打電話了,我一聽有動靜還以為小南偷著談戀愛了,聽半天原來是小遲。」

    陶曉東在電話那頭聽見,說他一句:「怎麼還聽人電話呢?沒點哥樣兒,讓你經管我們孩子讓你偷聽我們電話了?」

    田毅笑著說:「我們小南不怕聽。」

    陶淮南那天接電話的時候一頓哭,現在想想被田毅哥聽見了還怪不好意思的,笑了下沒說話。

    陶淮南自己上了一周學,周末哥發現他咳嗽有點厲害,帶他去吊了兩天水。

    陶淮南身體一般,從小抵抗力就弱,小時候經常感冒發燒,最近兩年大點了好多了。擱別的小孩兒得個小感冒不打針不吃藥過幾天也該好了,到了他這兒拖拖拉拉竟然拖了一周。倒也沒多難受,所以剛開始也沒在意。

    誰知道打上針反倒把病徹底激起來了,也可能是陶淮南擔心遲苦本來就吃不好睡不好,最近身體差。周末難受了兩天,到了周一早上才覺得好多了。

    周一早上陶曉東問他想不想請假。

    陶淮南搖頭,一邊撕著麵包條往嘴裡放,一邊說:「感覺已經好啦,鼻子通氣了。」

    「你帶著手機,難受了就給哥打電話。」陶曉東和他說。

    「好的。」陶淮南乖乖點頭說。

    早上出門的時候一點沒撒謊,是真覺得自己好多了,鼻子也通了,頭也不疼了。可到了中午,陶淮南趴在座位上只覺得一陣陣發冷,四周窗戶都關著的,可還是冷。

    半夢半醒的時候差點脫口而出一句含含糊糊的「遲苦我冷」。「遲」的音剛要發出來,猛地想起遲苦沒在,又平和地把後幾個字都咽了回去,繼續趴著了。

    頭疼,冷,渾身都沒什麼力氣。如果遲苦在的話這個時候陶淮南肯定賴賴唧唧地哼上了,這會兒只有自己,倒沒覺得有什麼大不了的,抽了張紙擦擦鼻子,趴了半個中午。

    醒了後想去廁所,站起來感覺自己軟綿綿的。陶淮南晃了晃頭,想去順便洗把臉。這會兒廁所人少,抽菸的那些也都沒來,通常午休的時候廁所一個人都沒有。

    陶淮南捋著牆往廁所去,想著如果明天還是這個狀態的話那就請個假。太難受啦,還不如在家躺著,這狀態來了也聽不進課。

    在水房突然被人扯了一把衣服的時候陶淮南是真丁點都沒反應過來,這個時間按理說廁所沒人,他也沒防備。

    「誰?」陶淮南在牆上撞了一下,穩住自己之後問。

    對方沒出聲,只是往他臉上噴了口煙。

    陶淮南本來就不舒服,這一口煙噴過來讓他泛起一陣噁心。往下壓了壓那股往上翻騰的噁心,陶淮南擰著眉說了句「滾」。

    可能是他這個字把對方激怒了,陶淮南聽到了一聲譏諷的笑,隨後就感覺到自己身上濕了一片,好像是被潑了水。

    到了這種時候他是躲不開的,陶淮南很清楚。他最該做的就是靠牆站著不動,安靜地等惡作劇的人玩夠了興致散了自己走開。

    然而最近他本來就積攢著深重的沉鬱,對遲苦的擔心和今天本來就帶的不舒服,讓陶淮南的煩躁值衝破了頂,徹底壓不住了。

    他衝著前面罵了句:「不敢出聲的垃圾。」

    又是一道水痕甩上他的臉,布條刮過臉上的時候,陶淮南知道對方手上拿的是拖布,甩自己水的應該也是這個。

    「只能在瞎子面前找找優越感,就像條不敢見光的蛆。」陶淮南腦子一陣陣地犯暈,他兩隻手向後按著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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