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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6:49:32 作者: 不問三九
太難受了這滋味。想再哄哄他又生氣拉不下臉,他都說自己有病了;想徹底誰也別理誰,心裡也不願意不捨得。
兩頭情緒拉扯,把一顆單純的心拉扯得直糾結,給孩子都憋屈哭了。
陶曉東和事佬,坐在中間戳戳這個胳膊戳戳那個臉,笑嘻嘻地問都咋的了。
陶淮南先說了話:「他說我有病。」
遲苦在另外一邊直接接了他話:「你就是有病。」
「你看看!」陶淮南拍著他哥的胳膊,「你看看他。」
陶曉東就知道傻樂呵,還覺得他弟儘管長大了些也還是跟小時候一樣好玩。捏著他弟的臉說:「你怎麼有病了,說我聽聽。」
因為他說遲苦搞對象。這話可不好意思說,倆人再怎麼矛盾也不帶往外說秘密的。
陶淮南話在腦子裡轉了一圈,開口說:「反正就看我不順眼唄,生氣也哄不好,不理我。」
他在這邊忍著氣幫人家守著秘密,人那頭丁點沒當回事,自己往外說:「說我搞對象。」
陶曉東一愣,失笑:「真的啊?」
遲苦一點表情沒有,目光泛空不說話。
「真搞了?」陶曉東一臉八卦表情,「也是,別說你們都初中了,現在小學就開始了。」
既然他自己都說出來了,陶淮南也不幫他瞞了,跟他哥說:「他跟我們學委天天一塊上課放學。」
遲苦問他:「我上課了?」
陶淮南馬上改口:「之前!」
遲苦點點頭,說「行」。
「他自己搞對象不害臊,還說我有病。」陶淮南揉揉鼻子說。
陶曉東小聲問遲苦:「真搞了嗎?」
遲苦沖他輕輕搖了搖頭。
陶淮南在旁邊說:「你看他都不說話,他就是承認了。」
遲苦平靜地「啊」了聲,說:「搞了。」
陶淮南一口氣差點噎那兒,被遲苦的態度搞得鼻子發酸,眨眨眼一下從沙發上站起來,摸著去哥房間繼續坐著生悶氣了。
從這天開始,這兩個冤家開始了從小到現在最長的一次冷戰。
陶淮南都不在他倆房間住了,毯子一扯去他哥房間跟哥睡。氣得晚上睡不著覺,覺得遲苦變啦,跟小時候不一樣了。
什么小狗不小狗,說話不算數。
兩人走路都不再牽著手,陶淮南拽著遲苦的書包後面垂下來的調整帶,倆人誰也不碰誰的手。陶淮南偶爾習慣性要去牽手,反應過來再趕緊收回來,誰跟你牽,留著跟學委牽吧。
在學校這倆也半個字不說,陶淮南天天用後腦勺衝著遲苦。遲苦給留的作業寫完了往遲苦那邊一丟等著檢查,檢查完他拿回來自己摸對錯。
期末考試那天陶淮南不用上學,遲苦自己去就行了。
陶淮南跟哥去上班,坐在店裡腦袋裡想的都是遲苦和學委。
陶曉東偷著告訴他遲苦沒搞對象,陶淮南說他不是承認了嗎?他那是騙你的。
寒假班裡有半個月的補課,只不過早上可以晚去一會兒,不像上學的時候那麼嚴格。老師沒要求陶淮南必須去,跟他說在家也行。
陶淮南還是去了,每天攥著遲苦的書包帶跟著去學校,晚上再攥著回來。
遲苦氣性向來長,可陶淮南能堅持住這麼長時間不哄人屬實不容易了,這次是真傷著心了。
關心陶淮南的小姑娘們時間長了也發現了這哥倆鬧矛盾了,遲苦低氣壓,陶淮南受氣包樣兒。趁著遲苦不在的工夫擔心地問:「是不是你家長知道遲苦早戀的事兒了?」
陶淮南點頭說知道了。
「天啊,你家長有沒有打他啊?」小姑娘們朝學委那邊瞄兩眼。
陶淮南氣哼哼地說:「打他還好了呢。」
遲苦擦完黑板回來了,女生們散了,陶淮南胳膊拄著臉,摸了根筆在手上轉。
補課的最後一天午休,吃完飯回來陶淮南從書包里摸出來個橘子,自己剝開掰了一半,另外一半完好地坐在橘子皮里,橘子皮剝得像朵花。
陶淮南把剩下的一半橘子連著皮伸手放在遲苦書旁邊。
遲苦看了眼,胳膊一推又給推了回來。
陶淮南聽見了,人家不要自己抓過來一瓣瓣全吃了。
橘子皮卷卷要塞進垃圾袋,還沒全塞完,聽見門口有人喊了聲「遲苦出來」。
午休時間班裡沒多少人,學校里人都不多,教室里僅剩的幾個都抬頭往外看。
遲苦也抬了頭,門口站了倆人,就是上次水房那四個裡面的其中兩個。被遲苦抽了臉的那個再次拍了拍門,喊他出來。
遲苦放下筆,站了起來。
陶淮南一把抓住他手腕。
遲苦抖抖胳膊甩他,低聲說:「就坐這兒不許動。」
「你別去。」陶淮南抓著他不放。
「沒事兒,」遲苦推開他手,又跟他說,「只要你坐著別動就沒事兒。」
遲苦坦坦蕩蕩就出去了,陶淮南一動不敢動,怕自己礙事又變成遲苦的麻煩。
漫長的十分鐘,陶淮南坐在座位上手都抖。
遲苦再回來的時候有點喘,用手背蹭了蹭耳朵後面,陶淮南伸手過來摸他,遲苦往後讓了一下,說「髒」。
「你幹嗎去了?」陶淮南低聲問。
遲苦抽了張紙按著耳朵一處,說:「沒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