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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6:49:32 作者: 不問三九
過會兒抽出了胳膊, 回頭問後桌男生:「誰欺負我弟了?」
後桌男生剛放嘴裡塊泡泡糖,吹了個泡泡:「反正不是我。」
「誰?」
「多了, 一屋子人呢,你能咋的。」男生不太在意地說, 「過去了就算了, 我也跟他們說了下次別缺德,拉倒得了。」
陶淮南聽得心都提溜起來了, 大哥你能不能不欠了。
最後一節課了,班主任在別班上課還沒回來,學生們心都靜不下來了,只等著放學,教室里不算很安靜。
可儘管不太安靜的教室,遲苦突然站起身的動作也還是很明顯,猛地起身凳子腿刮在地上的聲音聽來很刺耳。
遲苦大步出了教室,臨出去之前還隨手拎了班級門口抬垃圾桶用的拖布杆。
陶淮南想去追他,可他一個瞎子,沒有遲苦帶著他哪也去不了。
後桌男生好像這才反應過來,低呼了聲「我操」,也跟著跑了出去。另一個後桌不知道什麼情況,反正同桌跑了他也跟著跑了出去。
教室里開始小聲喧譁,過會兒就聽走廊那頭亂了起來,有好事的男生探頭出去看。
也是這天趕得巧,那天領頭逗陶淮南那個正準備從水房出去,遲苦拖布杆從外面橫著往門上一攔,裡面四個男生誰也沒出去。
小混子們被攔了還覺得挺新鮮,笑著看遲苦,等著看他要幹啥。
遲苦問:「眼睛看不見那個,上周誰推他了?」
領頭那個一樂,就沒拿他當回事,笑嘻嘻地說:「我。」
遲苦問他:「你?」
「對,我,就我。」他還晃了晃肩膀,「怎麼著呢?」
他話音還沒落完,遲苦直接一拖布杆抽他臉上了。
遲苦小時候之所以被他爸打得那麼慘,就是因為他得空就還手。那麼丁點大的小孩兒,撿著個石頭磚頭晾衣杆什麼的都敢往他爸身上招呼,打肯定是打不過的,後果就是會被打得更慘。
遲志德那麼誇張的打法都沒能把遲苦打服,他骨子裡就誰都沒服過,寧可打不過挨揍也不會服。
心裡不怵,手勁又大,他這一桿子抽出去對方驚詫地低吼了一聲,直接捂著臉沒戰鬥力了。裡面剩下那三個不幹了,一起鬨上來,抓著遲苦扯到一起。
後桌男生跑了過來,喊著「別打了」,迅速拉架,抱住其中一個男生不讓他動。
走廊里其他教室的男生有的也跑了出來,把兩邊都扯開了。
遲苦已經紅了眼,踹了身前男生的腿,粗喘著說:「再敢動我弟試試。」
他一旦打紅了眼的時候是很嚇人的,明明十幾歲的小孩子眼神卻凶得很。
最開始就被遲苦抽了臉的那個捂著下頜骨,眼底猩紅著跟遲苦說:「你媽的,你等著我。」
這個時間各班的班主任都還沒回來,走廊里也沒有領導巡查,水房處起的爭執被男生們迅速拉開,被帶著各回各班,安靜地平息了下去,沒有驚動學校。
遲苦一回來陶淮南就伸手去摸,擔憂地問:「打著哪兒了沒有?你咋還這樣啊……」
遲苦把他手從身上摘下來扔開。
陶淮南很難受,覺得自己惹了麻煩。他就是個麻煩精,從小到大哥哥們總要不停地收拾著他的麻煩。
「理他們幹嗎啊……」陶淮南再次伸手往遲苦臉上摸,眼睛看不到想知道別人有沒有事就只能靠手摸,「打著沒有?」
遲苦又把他手扔開了。
陶淮南也不鬆勁兒,皺著眉說:「別甩我手。」
幾乎全班都在看遲苦,那個年紀的孩子總是對打架的男生有好奇。學習委員從後面小跑著送了包紙巾過來,又跑了回去。
前後有曖昧的輕咳聲響了起來,陶淮南顧不上,他都不知道學委來過了,也不知道周圍人都在看遲苦。
從遲苦的下頜骨處摸到了一點濕,陶淮南心裡一咯噔:「這什麼啊?打壞了?」
遲苦不說話,陶淮南急得去聞自己的手,確實是血味兒,陶淮南眼睛驚得都瞪圓了,遲苦不冷不熱地扔了句:「小口子沒事兒。」
回了這一句再就不理了,陶淮南抽了張紙去按著那處。
「你理理我吧,我錯了。」陶淮南小聲說話,遲苦確實氣著了,陶淮南心裡沒著沒落的,不知道該怎麼讓他消氣。
遲苦全程冷著臉,一直到放學,提著書包就要走,陶淮南一隻手抓著他書包在後面掛著跟,跟個掛件一樣一直被帶回了家。
家裡門一關,陶淮南繃著的勁兒終於繃不住了,也不怕丟人了,也不用管二級三級不能做,書包都沒顧上摘,拖鞋也沒換,遲苦要繞過他進去的時候陶淮南直接胳膊一摟抱上去。
那麼大了身上還有小時候那股膻乎乎的奶味兒,也不知道到底是頭髮上的還是臉上的還是哪兒的,也可能是因為一直抹著牛奶味兒的兒童面霜。
「小哥你理理我吧,我心裡太難受了。」陶淮南把臉往遲苦肩膀一埋,自己拱著往脖子窩蹭,用鼻尖頂頂,瓮聲瓮氣地說,「你別生氣了,也別再打架了。」
在這方面陶淮南向來沒架子,哄人的時候什麼招都能使出來,小時候遲苦最受不了他天天抿著小嘴兒說肉麻話。
「那天不好好說話是我錯了,」陶淮南摟得緊緊的,遲苦後背挺得直,陶淮南圈著他脖子不鬆手,「撒謊也是我錯了,不好好說話是因為你當時朝我喊我心裡難受,撒謊是怕你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