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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6:49:32 作者: 不問三九
    遲苦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變聲了。

    剛開始陶淮南沒注意,只是覺得他有時候嗓音有點啞。是有天早上剛睡醒,遲苦叫他快起來,那聲音陶淮南聽著稍微有點陌生。

    陶淮南摸了摸他胳膊:「你嗓子怎麼啦?」

    遲苦說:「快點起來。」

    「這就是變聲期到了對吧?」變聲陶淮南還是知道的,班裡有些男生已經變過了。只是一換到遲苦身上陶淮南就覺得有點彆扭,聽著不習慣。

    「以後都是這聲音嗎?」陶淮南坐了起來,「這樣啞啞的。」

    「不會。」遲苦不管他了,轉身自己先去收拾。陶淮南在後面跟著出來,他哥正好從廚房出來,陶淮南小聲跟他哥說,「太難聽啦。」

    陶曉東噗嗤一聲樂了,彈他腦袋一下:「你也有這時候。」

    正常人判斷美醜靠眼睛,陶淮南靠耳朵。聲音好聽的對他來說就是漂亮的,難聽的就是丑的。

    遲苦現在的聲音在他這兒簡直丑到極致了。

    遲苦給他補課講題的時候陶淮南聽著聽著突然笑了起來,遲苦被他打斷,問他:「傻笑什麼?」

    「實在太難聽啦。」陶淮南一隻手捂上耳朵,「你什麼時候才能變完聲?」

    遲苦放下筆:「你還聽不聽了?」

    「我要是能選擇的話肯定不聽了,」陶淮南伸手去摸他脖子,「要不然你小點聲說話。」

    遲苦開始壓著聲音給他講題。聲音一壓下去就不受控制,偶爾會有破音。陶淮南忍耐著聽了會兒,直到遲苦又發出一個誇張的破音才終於受不了了,笑著擺手:「不學了不學了,睡覺吧,困困困。」

    事兒精病又犯了。

    遲苦煩得慌,可也不生氣,不再管他了。陶淮南自己摸索著上了床,等遲苦收拾完回來,陶淮南又忘了剛才笑話人的勁兒了,一翻身胳膊腿都往人身上搭。

    遲苦把他推下去,嫌他煩人。

    陶淮南又去摟,笑呵呵地問:「你看這怎麼還記仇了呢?」

    遲苦被他笑了半天聲音,這會兒說什麼也不出聲了。陶淮南怎麼跟他說話他也不吭聲,就沒打算理他。

    處在這個年齡段就免不了這些,學校給這些開始邁進青春期的孩子們上了衛生健康課。男生女生分開上,一半上課一半出去做活動。

    課講得還挺細緻,班上男生都一邊笑著一邊好奇又不好意思地瞄著書上的圖。

    陶淮南看不見圖,可也不妨礙他不好意思。

    小孩子初次接觸這些,難免有些難為情。前面年紀頗大的女老師看著一群半大的小蘿蔔頭,讓他們仔細聽。

    陶淮南想不仔細都不行,他耳朵太好使了,避不開。

    於是情願不情願地吸收了很多詞,變聲、夢遺、第二性徵,甚至還有手yin……

    老師嚴肅地告訴他們,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弄多了會傷精神。

    陶淮南其實根本還沒開始發育,他都不明白這些。這些聽著太不自在了,想捂上耳朵。他吭吭哧哧地想找遲苦說話,緩解一下現在的不自在。

    可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有點張不開嘴……遲苦變聲了呢。

    第21章

    聲音變了總覺得跟變了個人似的,陶淮南對遲苦的聲音彆扭了好一陣兒,天天嫌棄來嫌棄去。有時候說著說著話就脖子一縮躲開了,遲苦問怎麼了,他就細聲細氣地說嫌你聲音難聽。

    把遲苦煩得簡直都不想搭理他。

    煩人精煩就煩在這兒。你搭理他吧,他嫌你難聽,不搭理吧,又上趕著湊過來,小哥長小哥短地哄。

    後來連陶曉東都看不過去了,讓他別作。

    陶曉東跟朋友們聚聚,也帶上倆小的了,周末一塊找了個地方熱鬧熱鬧。

    陶淮南長大了,都初中了,不能再被哥哥們輪流抱著。田毅哥和夏遠哥還是疼他,每次見他都摟在身邊問長問短。

    夏遠哥是個老闆,闊氣著呢,總偷著往陶淮南兜里塞錢。

    陶淮南捂著兜要躲,躲不開了喊他哥,陶曉東離挺遠不知道他們幹什麼,喊了夏遠一嗓子:「別欠,別霍霍我弟。」

    「你這人,」夏遠都不知道怎麼說他好,「我什麼時候霍霍過小南。」

    陶曉東走了過來:「幹什麼呢?」

    「夏遠哥非往我兜里塞錢。」陶淮南笑著說。

    「我當什麼事兒,」陶曉東都沒當回事,「塞錢還不好麼,讓他塞。」

    陶淮南於是笑著敞開兜,讓夏遠哥塞給他。

    這邊收了錢,轉頭陶淮南就掏出來給遲苦了,遲苦接過來很自然地揣進兜里。

    「這可真逗了。」夏遠開了個玩笑,「收錢了不給你倒給丑孩兒了?」

    「他錢都在小遲那兒。」陶曉東都習慣了,「他不經管東西,都小遲幫他拿著。」

    「挺好。」夏遠看著遲苦,端詳了會兒說,「長開了也沒那麼丑了。」

    陶曉東笑斥:「滾蛋,丑什麼丑。」

    在外面不自在,在這群哥哥面前陶淮南可沒什麼不自在的,都是看著他從小長到大的哥哥們。

    吃飯的時候也完全能放開,遲苦給他念了一圈菜,想吃什麼他就讓遲苦夾給他。

    他太愛吃甜的了,那幾道甜的要起來沒完沒了。桌子每轉一圈到他們這兒遲苦就得給他夾點屯著。

    席間閒聊的時候又聊起他們倆,一群三十左右的哥哥,看著倆半大孩子,喝起酒來時不時就有些悵然,想起自己這麼大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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