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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6:49:32 作者: 不問三九
    遲苦後來讓他說得沒脾氣了,問他:「你渴不渴?」

    陶淮南說有一點。

    「渴了就喝水,別磨嘰了。」

    「我想吃西瓜。」陶淮南把筆往桌上一扔,又去牽遲苦的手,該說的都說完了,再服個軟討好一下,「咱們去吃西瓜吧,你歇歇,別學習了。」

    「我不吃,你自己吃吧。」

    陶淮南晃晃他手:「我自己切不開,你不是不讓我碰刀麼。」

    「我不讓的多了。」遲苦還是冷著臉,但還是站了起來。

    西瓜都是拿勺摳著吃的,陶淮南這麼說就是賣乖。遲苦從冰箱給他拿了半個西瓜,勺塞他手裡。小瞎子約摸著在最中間挖了一塊,往遲苦那邊遞。

    「不吃。」遲苦往旁邊躲。

    「掉了掉了,」陶淮南趕緊說,「要掉了,掉身上還得洗,快快。」

    遲苦咬走吃了,陶淮南笑眯眯地貼過去問:「甜不甜?」

    誰也架不住他哄,遲苦徹底泄了勁兒,瞥他一眼,說甜。

    「那咱倆一起吃。」陶淮南又挖了一勺餵過去。

    這次估得不准,勺離遲苦的嘴得差出三十多厘米,遲苦還得自己低頭去找。吃他西瓜不夠費勁的,遲苦說:「自己吃吧。」

    陶淮南給自己挖了一勺,美壞了,夏天的冰西瓜可太甜啦。

    因為跑步把人惹生氣了,之後這幾天遲苦都沒提跑步的事兒,要跑也是自己去,不帶著陶淮南了。

    陶淮南上他哥那屋不知道小聲說了點啥,把他哥逗得樂了好半天。

    第二天晚上吃過飯之後陶淮南在門口探著頭,小聲叫:「小哥?」

    遲苦抬頭看他:「啊?」

    「跑步嗎?」陶淮南勾勾手,「走唄?」

    遲苦耷著眼皮:「不去。」

    「走吧,」陶淮南把自己一直藏在門外的手伸了出來,手上提著跟繩子晃晃,「這次不怕我沒了!」

    說完自己把一頭套自己手腕上,有點大還多套了一圈,掐著螢光色的繩給遲苦看。

    遲苦眉毛都挑了起來,挑完又開始皺眉。

    小瞎子整了根狗繩。

    狗繩往自己手腕上拴,拴上了還美呢。

    「摘下來。」遲苦皺著眉說他。

    「多方便啊,正合適咱倆。」陶淮南笑滋滋的,「這樣有點距離,還不能丟。」

    「這是狗繩,你不知道啊?」遲苦語氣又開始凶。

    陶淮南完全不在意:「我知道哇,狗繩狗繩唄,方便就行啊。」

    遲苦沒話說,沉默著從他手腕上擼,陶淮南邊笑邊躲:「我不本來就是你的小狗嗎!你忘了?汪汪?你也忘了?」

    整根破繩陶淮南稀罕了夠嗆,人特意讓他哥買的。連他哥也沒覺得有什麼,還當樂事兒呢,還真給買。

    最後到底還是被遲苦摘下來扔家裡了。

    陶淮南還挺可惜,覺得遲苦是不是忘了他倆之間小狗的事了。

    遲苦牽著他去小公園,一路上都覺得陶淮南腦子有病。這次連哥他都理解不了,不知道這哥倆怎麼想的。

    遛狗的東西拿來遛瞎子?瞎子不是人了?

    本來陶淮南打算好好的,這條繩以後留著常用。天熱的時候牽手總出汗,還要經常換手,弄個能調長短的繩正合適。

    他是真的沒在意,甚至還覺得挺合適,畢竟他倆之間本來就有小狗的事兒。

    可惜沒能行,遲苦不同意。

    到了初中開學報到那天,他還是被遲苦牽著手去的學校。

    盲人在陌生的地方走路很小心,每一步都是試探著邁出去。哪怕遲苦帶他走得很慢,在校園裡依然很惹人注意,他和普通人還是一眼就能看出區別的。

    陶淮南不知道別人都在看他,又換上了對外那副高冷的小表情,小聲和遲苦說著話。

    「好多人。」陶淮南能聽見周圍嘈雜的人聲。

    遲苦「嗯」了聲。

    「有人看我嗎?」陶淮南問。

    「沒有。」遲苦沒表情地說,牽著陶淮南進了教學樓。

    「你肯定騙我。」陶淮南輕笑了下,「我都聽見有人說『瞎子』了。」

    第20章

    陶淮南耳朵比常人好使,有些聲音遲苦聽不見,陶淮南聽得見。

    小哥倆走進教室,學校提前打過招呼的,陶曉東也在之前就跟老師見過面,老師跟黃嫂是朋友,關係還不錯。老師遠遠認出陶淮南,態度很熱情,安排他們坐在第二排,一直把他送到座位上。

    「有事要跟老師說,什麼困難都可以。」班主任是位三十多歲的女性,化著淡妝,看著陶淮南的眼神裡帶著很明顯的慈愛。

    陶淮南客客氣氣地說「謝謝老師」。

    等全部學生都到齊了,老師特意單獨介紹了下陶淮南。

    「我們班裡有位同學稍微有點不一樣,大家平時多照顧他,別使壞,做個有教養的初中生,不然愛哪兒去哪兒去,別在我班裡待。」

    老師姓雷,人也挺雷厲風行,說話語速很快,和剛才跟陶淮南說話時的態度很不一樣。

    班裡所有目光都落在陶淮南身上,有的甚至站起來抻脖子看,眼睛裡帶著不加遮掩的好奇,老師皺著眉:「都坐下!那麼沒樣兒呢?」

    陶淮南手在桌子下面抓著遲苦一塊褲子邊。

    遲苦用膝蓋撞撞他腿,告訴他沒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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