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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6:49:32 作者: 不問三九
    遲苦耷著眼皮,用頭頂對著後視鏡。

    陶淮南在旁邊沒心沒肺,笑得傻吧唧的,說:「我還以為你要說他呢,嚇死我啦。」

    「我說他幹什麼。」陶曉東轉著方向盤,沒個正形兒地說,「這是我們村兒小小子該有的脾氣,打還手罵還口。」

    陶淮南笑著喊:「你以前不是這麼告訴我的!」

    「你又不是我們村兒的,你是城裡孩子。」陶曉東說,「再說你一小瞎子,你能打著誰,你就能哭。」

    說完還問遲苦:「是不,小遲?」

    遲苦臉上那點笑模樣徹底沒收住,手背抹了抹鼻子,頭一次笑得這麼開,側著頭不轉回來。

    陶淮南不幹了,一會兒被他哥說不是他們村兒的,一會兒被說就能哭。他往旁邊一栽,耍賴哼唧,腦瓜碰著遲苦了,索性直接倚在他身上。

    這也忘了在學校挨說的那點事了,也忘了遲苦不喜歡他了。

    跟遲苦鬧了有段時間的小彆扭就這麼翻了篇兒。

    陶淮南脆弱的小玻璃心可能就缺遲苦這麼個神經比筒粗的來治他。

    有時候陶淮南小情緒又要上來,不等他說話,遲苦先來一句:「嘴收回去。」

    陶淮南剛噘起來的嘴就得強行抿回去。

    要是還賴賴唧唧有話說,遲苦就讓他「別煩人」。

    時間長了陶淮南神經也粗了,沒那麼敏感了。不然他一有心事遲苦就說他煩人。

    「煩人」簡直成了遲苦掛在嘴邊常說他的話。

    被說多了陶淮南也不服,挺著小脖子不忿地問:「我哪兒煩人了?」

    遲苦拍拍他作業本:「趕緊寫。」

    「我手指頭都扎疼啦。」陶淮南不願意「寫字」,不用力不出印兒,使勁又手疼。

    遲苦說他:「就你事兒多。」

    又挨說了,又讓人嫌棄。陶淮南現在臉皮也厚了,愛說說唄,能咋。

    他從椅子上往下一蹦,自己摸著去沙發邊吃水果去了。哥哥在那兒跟人打電話,他腦袋往哥哥腿上一躺,被哥哥罩住了眼睛。

    陶淮南小聲問:「又動了嗎?」

    陶曉東聽著電話,說:「沒事兒,不動了。」

    轉眼珠這個事兒陶曉東和遲苦一直盯著,前前後後盯了好幾個月才把這個毛病給他管回來。這幾個月里除去剛開始陶淮南的小情緒,後來讓人管習慣了,到了午睡和晚上睡覺的時候就厚臉皮地叫遲苦過去,把人家手放自己眼睛上。

    「你按著我,按著我就能知道動沒動。」

    遲苦把手往回一抽:「困,我睡覺。」

    陶淮南就嘻嘻笑著兩隻手去抓他,抓住了放自己眼睛上,哄著商量著:「按一會兒吧?」

    其實就是喜歡被捂著眼睛的感覺。眼睛平時沒什麼知覺,這麼被按著會有存在感,手掌的溫度挨著眼睛周圍的皮膚也會覺得安心。

    到後來眼睛徹底好了,再也不亂動了,有時候還想叫遲苦。

    遲苦晃晃枕巾,讓他老實睡覺,別淨事兒。

    陶淮南順著枕巾把手伸過去,去抓遲苦的頭髮。遲苦直接腦袋一抬把他手壓底下,陶淮南再往回抽。

    他倆不老實,對面那倆皮孩子也不老實。小孩兒在學校混熟了,不好管了。奶奶每天晚上還得組織紀律,一個兩個的都越來越不聽話。

    陶淮南終於把遲苦折騰急了,手伸過來在他臉上掐了一把。

    陶淮南小聲說:「疼,疼!」

    遲苦皺著眉:「你咋這麼煩人。」

    「煩人你就掐臉哪?」陶淮南捂著臉,滿臉寫的都是難以置信。

    遲苦一翻身,被子往腦袋頂一蒙。

    嬌氣包。

    第14章

    嬌氣包都是慣出來的,沒人慣著再嬌也嬌不起來。換到遲苦他們家,多嬌的都給你打皮實了,要真嬌氣就活不了了。

    陶淮南天天在遲苦面前哼哼唧唧地這不行那不行,都是慣的。也虧了遲苦不容他那些小情緒,換個好脾氣的更要被他磨。

    煩人是真煩人,可有時候瞪著雙無神的大眼睛軟聲軟氣地沖人撒嬌,也是真招人稀罕。

    兩個學期完事兒,陶淮南高高興興被哥哥接回家,終於終於終於放寒假啦。

    陶淮南天天早上睜眼摸著去找哥,找著了摟著腰膩歪一會兒,再轉頭去找遲苦。遲苦有時候故意躲他,他往哪摸遲苦就往另一個方向躲躲,陶淮南要是聽見了就喊他一聲,朝著腳步方向一衝,肯定能抓住。畢竟遲苦不敢真躲開,不然陶淮南往哪兒一撲收不住了就得磕。再說陶淮南有外援,十爺爺老了不能陪著陶淮南來來回回地跑,但是它能慢悠悠地咬著陶淮南褲腿給他指方向。

    普通小孩兒蒙著眼睛玩「摸瞎」遊戲,這遊戲他們不用蒙眼睛,小瞎子有天然條件,他們天天玩兒。陶淮南摸著遲苦了就往人身上一摟,嘻嘻笑著說「抓著啦」。

    遲苦不耐煩地推他,也不用什麼勁兒,陶淮南摟住了不鬆手,軟乎乎地叫「遲苦」。

    別人家小孩兒都是起床氣,到了他們家早上起床這頓撒氣就得換成撒嬌。既然陶淮南現在已經被遲苦規整得沒那麼敏感了,陶曉東偶爾也跟他開玩笑。在陶淮南剛睡醒過去摟他的時候,陶曉東用胳膊輕輕推他,笑著說:「起開,黏人精。」

    陶淮南就撇撇嘴,轉身再去找遲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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