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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6:49:32 作者: 不問三九
    枕巾在手指間輕輕搓著,也不扯著動動了,就這樣細細碎碎地搓,巴不得遲苦在那頭晃晃枕巾。

    然而遲苦在床那頭把枕巾往腦袋底下一壓,坦著肚子都快睡著了。

    陶淮南自己琢磨好半天,挺著沒去動枕巾,遲苦也就真的一直沒動。

    陶淮南好容易睡著了,第二天一睜眼快把昨天那點事兒忘沒了,自己跳下來往遲苦床上摸。一摸摸到個空,遲苦沒在床上。

    陶淮南愣了,站在原地蒙了。奶奶去給他們收昨晚洗的衣服了,另外兩個小孩兒還在睡。

    遲苦洗漱完回來的時候看見陶淮南站在自己床邊眼睛紅紅的,也愣了下。

    陶淮南癟著嘴問:「你幹啥去了呀?」

    遲苦說:「洗臉。」

    天天都是一起洗的,昨天他倆不好了,今天洗臉都沒等排隊,自己先去了。陶淮南眼睛一眨再一睜,一滴大眼淚就要掉。

    遲苦都看愣了。

    「你不跟我好啦?」陶淮南瓮聲瓮氣的,聲調軟軟的,「那我下次上課好好學……」

    遲苦眨眨眼。

    「你咋這樣……」陶淮南揉揉鼻子,想哥哥了,「幹什麼呀……」

    遲苦站在旁邊,蒙。他看著陶淮南問:「咋了?」

    陶淮南去摸他的手,摸到了攥著:「咱倆和好吧?」

    遲苦還是一臉茫然的麻木表情,過會兒問他:「沒睡醒?」

    陶淮南說:「醒了。」

    遲苦搞不明白他,不知道都在說什麼。他問陶淮南:「你還睡不睡?」

    陶淮南搖搖頭。

    然後被遲苦帶去洗頭洗臉了,太熱了,醒了一腦袋汗。

    小孩兒情緒來得快走得快,轉頭就忘乾淨,去餐廳吃飯的工夫就嘻嘻哈哈的了。

    遲苦現在話比之前多了些,不像從前那樣總像個小啞巴了。到了這個學期結束他就已經來陶家半年出頭了,變化還算明顯。

    現在見了陶曉東知道主動叫「哥」了,儘管看起來還是不太自在。

    陶曉東偶爾也逗逗他,看他繃著個小臉有時也掐一把。

    放暑假最高興的就是陶淮南,不用上學可太美了吧。學校沒有空調,太熱了。

    一天一大杯牛奶又可以有了,陶淮南早晨沾得滿嘴都是奶沫子,遲苦抽了張紙扔給他:「擦嘴。」

    「呀你今天咋理我了?」陶淮南沒擦,晃著腳丫,「放假你不都是不理我嗎?」

    遲苦沒吭聲,轉頭自己坐著去了。

    陶淮南現實小崽,有哥哥了不用再去貼人家冷臉了,不理拉倒,蹲下摟著十爺爺脖子,摸它的毛玩。

    陶曉東在自己房間裡打電話,說正事兒呢。電話打完出來,看這倆又自己玩自己的,笑了下問:「跟我上班還是你倆在家等我回來?」

    遲苦抬頭看了看,陶淮南在另外一邊說:「跟你去。」

    「那換衣服。」陶曉東跟遲苦說,「櫃裡夏遠哥給你倆拿的一堆新衣服,自己挑著穿。」

    遲苦點點頭,去了。

    陶淮南對衣服沒概念,他一個瞎子,看不見別人衣服,不知道美醜,別人給什麼穿什麼。遲苦給他拿了套新的,自己還是穿了平時穿的舊衣服。

    陶淮南不願意動,喊他哥:「哥幫我穿。」

    他哥也不願意動:「遲苦幫你穿。」

    陶淮南很自然地接了句:「他在家不理我呀。」

    陶曉東失笑:「那你求求。」

    陶淮南原本坐在床上的,這會兒笑著往床上一栽,躺平了彎著眼睛:「求求啦。」

    第11章

    這哥倆就是故意逗小木頭,逗他笑逗他玩兒。

    遲苦看陶淮南那賴了吧唧的樣兒,拿著衣服過去了。陶淮南也不坐起來,躺那兒還沒完沒了地「求求求求啦」。

    遲苦抓住他亂動的手:「坐起來。」

    陶淮南故意不配合,在床上翻來翻去。

    遲苦不想理他了,轉頭要走,手剛要抽走就被陶淮南兩手抱住,嘻嘻笑著:「坐起來了坐起來了。」

    睡衣脫了遲苦拿著衣服往他腦袋上套,陶淮南頭髮亂糟糟地支著,穿衣服弄亂了自己也不知道。

    陶曉東收拾完自己探頭往他們屋瞅了一眼,見遲苦一臉不耐煩地給陶淮南換褲子,陶淮南還不消停,嘴巴嘟嘟囔囔地鬧人。

    這是徹底熟了,陶淮南只有在親近的人面前才是這個樣兒,在外人面前都可乖了。陶曉東說了他一句,讓他老實點。

    陶淮南「啊」了一聲,不鬧了。

    哥哥是個紋身師,有一家工作室。哥哥幹活的時候不能陪他們,陶淮南就又開始黏著遲苦。

    哥哥很辛苦,一工作起來沒日沒夜的,到了很晚都還沒工作完。陶淮南不鬧人,晚上困了自己趴在沙發上睡了,耳邊一直響著哥哥紋身機的「嗡嗡」聲,偶爾還能聽見哥哥和客人交流的對話,這樣很踏實,哥哥就在附近,他的腳還能挨到遲苦,這些讓他覺得安心。

    遲苦後來也坐著睡著了,腦袋仰在後面歪著,手背無意識地搭在陶淮南腳腕上。陶淮南睡得不太踏實,每次醒了都要看看遲苦還在不在,就趴著用腳探探,遲苦被他踢得煩,索性直接把手放他身上。

    陶曉東幹完活已經十二點多了,兩個小孩兒睡得很沉。陶曉東一個人抱不了倆都睡著的小孩兒,只能蹲在旁邊輕聲叫:「回家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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