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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6:48:11 作者: 魚樂於余
宿淼小臉刷地一下紅了,美目瀲灩,狠狠瞪他。
韓勒這個臭不要臉的大流氓!!
她嘴巴開合,終於憋出一句:「誰說我現在才嫌你,明明是以前就嫌你老。」
用最慫的姿態說最狠的話。
說完,朝他做了鬼臉拔腿就跑。
可惜腿長跟跑得快並沒有必然聯繫。
才跑十米遠就被韓勒逮住了,「跑啊,細胳膊細腿我看你能跑到哪兒去,要不是現在在外頭,信不信我立馬把你給辦了。」
韓勒一邊說,一邊半摟著她往三人合抱的巨榕下走,作勢要親她。
宿淼大腦空白了幾秒。
心裡一慌,生怕他無法無天當真冒著隨時被人看見的風險親她,反手抱住他的腰立馬認慫:「我錯了,哥哥!」
「真的,您一點也不老,老話說男大七笑嘻嘻,咱們就是世上最般配的人兒!我是小姑娘,你一個人的小姑娘,你想怎麼喊就怎麼喊。」
她一口氣說完,眸光凝視著韓勒。
長長的睫毛像小扇子一樣撲閃撲閃的,可愛到讓人想咬她兩口。
韓勒喉結動了動,迅速移開視線,目光落在湖中枯敗的荷葉上,等著情緒平息下來。
他其實就是嚇唬嚇唬她,他又不是色|欲薰心的人,哪會那麼沒分寸。
但看她雙眸浮上水霧,像受到驚訝的小兔子,一動不敢動可憐巴巴地看著自己,惡趣味很難不上頭。
韓勒乾咳兩聲,清了清嗓子:「小騙子,走了。」
見他想要亂來的心思被打消了,宿淼立馬變臉。
什麼撒嬌小甜甜那是不存在的,精緻的下巴微微抬起,像女王在招呼她最忠誠的侍衛:「那你快帶路啊,走了這麼久,怎麼藝術學院辦公室還沒到啊?」
韓勒:「繞過湖,再走幾百米就到了。」
安南大學占地面積非常大,地勢有高有低,藝術學院跟別的學院不在一個分區,在整個大學最高處,繞湖後還得爬兩百多石階梯。四周花草茂盛,種著許多稀奇古怪的木科植物,本院學生平日的寫生採風完全可以在學校內完成。
到了辦公樓,兩人找到國畫專業的辦公室。
「溫爺爺,我們來了。」
宿淼下意識揚起笑,跟著韓勒喊人:「溫爺爺。」
抬眼間,她就愣了一下,眼前的老爺子好眼熟啊,但一時半會又想不起在哪兒見過。
還是溫山提醒了她:「黑炮三平五,想起來了嗎?」
宿淼恍然,詫異道:「是您!」
黃桷樹下下象棋的老爺子,宿淼抿嘴微笑。
溫山笑著點頭:「是我。」
他是平反回來後認識的韓勒外公覃堅,覃老頭喜歡種花,剛好他也是,兩人經常探討養花小竅門,從覃老頭嘴裡聽說了不少關於外孫韓勒的事。
說他聰明,學什麼都快,對長輩也孝順,可惜父母緣太淺,性子又倔不知變通,不懂妥協,十五歲就負氣下鄉,高考恢復也沒見他回來。
一直拖到八二年才回城。
溫山以為覃老頭嘴裡的小少年長大後是個氣宇深沉、陰鷙頹唐的青年,沒想到真正的,二十四歲的韓勒是這個樣子。
目光堅毅、身姿挺拔、神色輕鬆、陽光倜儻。
更讓他驚奇的是,眼前這對小夫妻初次見面的場景,他竟親眼見證了。
委實有緣。
「沒想到伍校長讚不絕口的外孫媳婦竟是你這丫頭,來,說說看你那幅《松鶴圖》跟誰學的,那筆觸畫法不常見啊。」
這話說輕了,實則構圖、造型跟目前流出來的松鶴題材相關都不大一樣,很難將它劃分到任何一個流派,又見宿淼年輕,便默認她曾跟在哪位隱姓埋名的大師身邊學過。
宿淼心裡咯噔了一下,正為難著要用什麼說辭呢。
就聽韓勒無意間給自己解圍了:「如何不常見,前陣子到廣州辦事時見過一幅相似的,但畫畫之人似乎不怎麼出名。對了,溫爺爺,我們想要一份山水班的課程表。」
老教授一聽山水畫,立馬被轉移了注意力。
「山水好,我也覺得你在山水畫上很有靈氣。」
宿淼聞言,鬆了口氣。
她偷覷韓勒的側臉,竟有些拿不準他是有心還是無意。
隨即又覺得自己在犯傻。
韓勒又不知道她的秘密,怎麼會是有意替她描補呢,肯定是巧合。
溫山拉開抽屜,從幾張表格里找到山水班的課程表,遞給宿淼:「喏,今天早上是宋人山水臨摹,在A03號教室,筆墨紙硯都帶了嗎?」
宿淼懵逼臉,無辜地搖了搖頭。
家裡有一套,但她今天又緊張又興奮,忘了。
韓勒眉心微皺,但很快又舒展開:「溫爺爺,附近哪裡可以買到嗎,我去買。」
若是買不到,他跑回家取。
溫山擺擺手,從身後柜子里找出一套:「這些質量普通,但勝在便宜,專門給家境貧困的學生準備的,你先用著。」
國內開展美術專業的大學不多。
自七七年恢復高考到現在,美術生都只考專業,不考文化成績。看似門檻低,實則有閒錢學畫的人很少,一些有天分的孩子因買不起繪畫工具而放棄了。
像山水班這一屆新生只有十三人,其中三四個底子不錯、稍微出眾點,別的在溫山眼裡,跟剛學畫的孩子沒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