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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6:46:19 作者: 鹿靈
    因為大家在數到底有幾個零,數了一遍,又怕是自己眼花。

    直到有人率先震撼地回過了頭:「我沒看錯吧,一千萬?!第一輪就拍到一千萬了?太誇張了吧?!」

    其他人也回過神,嘰嘰喳喳地附和。

    「我沒記錯,前三場的最高價是一千一百萬吧?」

    「那她這套鐵定要刷新紀錄了啊!」

    「有點羨慕,又有點後悔,我當時要是分到蘇禮那組就好了,我覺得她的衣服都好好看啊,想穿。」

    最後那套衣服果然刷新了紀錄,三輪競價下來,拍到了一千九百八十八萬。

    四場下來的最高價,是第一二場最高價的總和。

    單笛被拂了面子,假借肚子不舒服,提前離開了錄製現場。

    待她走後,那些模特才湊在一起小聲說:「我覺得她的眼光不太好,每次她說蘇禮的不好看,但人家都拍得很高。」

    「她酸吧,錢又不是她拿。」

    「哈哈哈哈哈哈!!」

    模特後台熱鬧,蘇禮下了台,同樣也萬分熱鬧。

    黎笑珊大喜過望地來迎接她:「今天這套確實好好看啊,到時候出連結了發我,我要去搶。」

    眾人紛紛附和,恭喜她今天拍到了近兩千萬的高價。

    她正想說到時候一人送一套,結果不遠處忽然有人招了招手,是初吻的導演。

    「慄慄,這兒,有話跟你說!」

    ///

    三小時後。

    「什麼?列入重點拍攝?!」

    回到家,聽完蘇禮的複述,陶竹把薯片的包裝袋捏得噼啪響,「初吻節目組找你,說要把你列入重點拍攝?」

    「素人里的重點,」蘇禮澄清,「肯定不會喧賓奪主超過明星的。」

    陶竹哼了聲:「我看你倆的熱度,好像比藝人還高呢。」

    「可能這就是無心插柳吧,大家的萌點真是難以捉摸。」

    陶竹:「所以咧,你答應沒有?」

    「答應了啊。」

    「他們說的重點,只是借用我的製衣室作為一個拍攝區域,頂多就是多裝幾台攝像機,偶爾會有個一起做飯、下棋、做小遊戲的環節,其他的都和平常一樣,只不過剪出來的鏡頭會變多。」

    「嗯,」陶竹讚許地點頭,「我也覺得應該同意。」

    陶竹說:「反正你之前錄那個設計綜藝的時候,也不是天天都忙得腳不沾地,現在只是填充了一些休息的時間。一個星期賺兩份錢,挺好。」

    忙肯定是忙多了,但持續的時間不長,在她的接受範圍內。

    蘇禮道:「我打算在陽台開一個小空間,多餘的時間就在那做衣服,品牌個人logo、特色圖案之類,這樣還能給觀眾刷個臉熟。」

    「你的個人品牌是吧?」陶竹說,「不錯,很有商業頭腦。」

    過了半天,陶竹忽然嘆了口氣:「你已經完全把這個節目,當成工作鋪熱度的台階了。」

    蘇禮正在用鉛筆設計logo,騰出空回:「那不然呢。」

    「人家都是真情實感去談戀愛的吧。」陶竹遠眺,「程懿為什麼會去啊,他是覺得抱歉想要彌補你嗎?」

    「他會覺得抱歉嗎?」蘇禮想到什麼,忽然笑了笑,「你知不知道成功商人和普通人的不同在哪裡?他們更狠心。」

    蘇見景和蘇皓平日對她好,工作上強硬起來卻也不留情面,名利場就是這麼現實,沒有手段根本活不下去。成語裡常說無奸不商,資本家的血本來就是涼的,程懿或許更甚。

    蘇禮還想說什麼,忽然又停了停:「不想了,管他呢。」

    猜了太多次,她不想猜了,他愛怎麼樣怎麼樣吧,她只管把分內工作做好,然後專心搞事業就行。

    周二下午,又來了一場《初吻日記》的拍攝。

    程懿照例忙到不行,上午解決了所有工作,只有下午能留出四個小時。

    蘇禮慣例營業了四個小時,烤了華夫餅,還自己熬了巧克力醬,剩下的時間則在設計logo。

    為了曝光率,她甚至還和程懿討論了一下自己品牌的圖案,鏡頭給予了特寫。

    六點時拍攝結束,攝製組照例退場。

    蘇禮那時候還在畫logo,跟大家說了拜拜之後,便繼續埋頭苦幹了。

    結果畫完一個細節,正準備抬頭放鬆放鬆脖子,餘光竟然掃到了旁邊立著的男人。

    程懿還沒走。

    所有的攝像機撤開,屬於他們的竟是無法破冰的沉默。

    她不想說,也無話可說;

    而他想說的又太多,顧慮也太多,因此始終找不到合適的開場白。

    這在程懿二十多年的人生中,幾乎是從未發生過的事。

    他思路清晰,思維敏捷,很多時候只是懶得開口,然而開口就帶著渾然天成的把握。

    最後,還是蘇禮拿起一邊的本子,說:「拍完了,我回去了。」

    她還沒有調整好表情,沒有在營業和現實中找到一個合適的、用以面對他的狀態,因此並沒有太僵硬,倒給人幾分冰釋前嫌的錯覺,如同雙方達成合作後的握手言和。

    但路過的那瞬間,忽然聽到他開口。

    「抱歉。」男人低聲說。

    他的聲音有些沙啞,仿佛經歷過無數次的自我剖析與掙扎。

    夕陽已經完全落下,天幕被染成藍紫般的漸變色,碧空如洗,安靜而肅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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