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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6:44:51 作者: 茶暖不思
她眸光一亮,目露雀躍,齊璟知曉她的心思,輕輕笑了笑,牽著她到茶肆二樓,要了三碗甜湯來。
「三碗?喝不完……」
雲姒一邊舔含他塑的鸞鳳糖人,入口化為蜜味,一邊望著坐在對面的那人道。
齊璟好整以暇笑看她:「你以前一次能喝上五六碗,莫非是我記錯了?」
「……」
雲姒頓了下,抿抿糖人,從前是想多和他待會兒,才喝了一碗又一碗,雖然她也喜歡甜,但一連喝這許多,也受不住呀。
「那 那是以前……」
齊璟將她的神情都看在眼裡,嘴角弧度饒有興味:「現在不愛喝了?還是說,從前是捨不得,怕甜水一喝完,我就要走了?」
她那點兒小心思,總是逃不過他洞察人心的眼睛。
侯府離這兒要近些,馬車來回約莫一個時辰,那時她每夜都從府里偷溜出來,有昭言一直跟在暗中跟著保護,她倒也沒什麼怕的。
她確實是喜歡和他待在一塊兒,喜歡和他談古論今,喜歡聽他講她從未聽過的奇聞趣事,況且哥哥時常出征在外,府里悶得慌。
也許那時候慢慢萌芽的情愫,她還不知道是什麼,直到他離開,直到他再沒出現,她心裡才開始一日日萌生思慕。
想到他一走三年杳無音信,叫她白白惦念這麼久,雲姒嘴一硬:「才不是呢。」
聞言,齊璟身子往前傾了傾,低沉著惑人嗓音:「那是誰當初纏著我,大半夜還不願回府去,難道不是特意為我而來的?」
被他那深邃透徹的墨瞳凝住,雲姒全然說不出假話,只漾紅著臉頰,一聲不吭低頭咬糖人。
他曲指懲罰性地敲了下她的額頭,力道卻是極輕地:「小小年紀,就學會心悅男人了?」
「唔……」雲姒縮了縮腦袋,又聽他低沉道:「而且那時候,你和我尚有婚約,還敢跟別的男人走這麼近。」
什麼男不男人的,左右還不都是他!
他強詞奪理,雲姒清潤的雙眸泛著委屈:「不都是你嘛,幹嘛跟自己過不去!」
他佯裝肅容,直勾勾看住她:「好在是我,倘若換作別人還得了?」
「我……」到底是玩弄天下的君主,小姑娘根本不是他的對手,一聽這話,雲姒還真覺得是自己不太對,自幼和他訂下了婚約,卻又同別人相談甚歡。
眨了眨眼,她咬咬唇,軟聲軟語:「如果不是你,我也不見得會每夜過來呀。」
她一撒嬌,他也就不欺負她了:「好,姒兒最乖了,」從瓷碗裡舀了一勺甜水遞到她唇邊,輕笑道:「張嘴。」
她乖乖地含上了勺子。
唇舌間都還是蜜糖的味道,他又餵來甜湯,一入肚腹,全是溫暖的蜜意。
時光仿佛倒流回了三年前,他們坐在窗邊的位置,且談且笑,時辰一晃便過去了。
將近黃昏,晚風吹來微涼舒服。
雲姒捧著臉頰,微眯眼睛,在窗邊相當舒坦。
趁著暮色未斂,齊璟對她道了句:「走了。」
她睜開眼睛,眸光微惑:「去哪兒?」
他笑笑,沒有說話,起身過去握住她的手,牽她出了茶肆,雲姒跟著他,一路到了月渡橋邊。
天色暗了些,但星月都還沒有出來,四下懸了幾盞光暈微茫的燈籠,人雖還還不多,但橋邊已經擺了不少小鋪。
這裡,是他們初見的地方。
湖面泛盪波瀾,蘊著半明半暗的光影,岸邊,栓了不少烏篷船,還有一隻較大的畫舫。
一到這兒,雲姒便雀躍了起來,拉著他的手:「我們去坐吧!」
到這兒來,就是要重溫舊夢的,但這個時辰,再晚一些就會有許多游湖的人來了,齊璟不想有人打擾,於是同那船伯商量了一番後,他一擲千金,包攬下了這裡所有的船隻。
今夜這片漪心湖,是屬於他們兩人。
雲姒一隻腳剛想踏進烏篷,卻被他攬住腰身抱上了那唯一只的畫舫。
他連船伯都沒叫上,只讓船舫順著水流的方向慢悠悠飄蕩。
畫舫不算大,但有幾張矮桌椅,最裡面還擺了張長榻,兩側的窗板支開著,風攜著湖面的冰冷,一陣又一陣地吹拂進來。
湖上的晚風是異常透涼的,雲姒伏在窗邊,迎面撲捲來一陣風,刺骨的寒意透過單薄的衣裳,侵入肌骨,她忍不住輕輕「嘶」了聲。
下一刻,身後伸來一雙手,將窗板放下關了個嚴實。
冷風一瞬被擋在了外邊,雲姒回首抬眸,站在身後的那人扶上她的腰,一個巧勁將她從地上拽了起來。
「湖風吹多了,容易頭痛。」他說著,拍了拍她臀上衣裙的灰屑。
他動作倒是極為自然,畢竟他們之間,早已是芙蓉帳暖,縱情纏綿,還有什麼更親昵的沒做過?
但總歸姑娘家易羞,雖然他只是輕輕拍撫,但手一落到她的腰臀上,隔著薄裙似乎也隱隱感受到他手的熱度,雲姒凍紅的臉便倏地泛上溫燙。
隨後,齊璟引她到長榻,坐到自己腿上,兩側的窗板都已被他關上了,畫舫內的溫度慢慢暖和了起來。
長榻中央橫了張小案幾,上面擺著棋盤棋笥,舫內懸了盞蓮花陶燈,船舫輕輕飄蕩著,燈焰也緩緩搖曳,倒是添了幾分閒情雅致。
齊璟雙臂環繞過她腰際,將她冰涼的手握進掌心,揉搓捂熱,眸帶笑意看道:「這時候,可不能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