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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6:44:51 作者: 茶暖不思
蘭花盛得嬌美, 紫調恰巧是她的鐘愛,雲姒探出纖柔玉指,悠然撥了撥花瓣,不以為然道:「做香膏啊。」
這話令蹲在她邊上的那兩人都詫異了一瞬,這是要送香膏給陛下?
「香膏可是有幾十道工序的,還需添加天然蜂蠟加以調製,多折騰呀,」阿七驚訝之餘,突然想到什麼,抿出一絲不懷好意的笑容:「姑娘要送陛下,不如把自己獻上去,省事兒,而且保準兒比送香膏管用!」
雲姒原本險些忘了自己那時親吻齊璟,卻被捉了個正著的事情,聽罷阿七的話,她才驀然回想起來。
「你還敢提,那日要不是你說什麼主動示好,我能被當場抓住嗎?」雲姒側眸朝她漾了過去:「哥哥就罷了,那徐老頭一看就不是好惹的……」
當時還差點被他送到別地兒去,三朝丞相,在朝中的分量舉足輕重,雲姒想想就有些畏懼他,抿唇用力一戳阿七的腦袋:「盡出餿主意!」
阿七吃痛捂住額頭,小聲嘀咕:「那是意外,姑娘也不注意著點……」想了想,她又調笑道:「不過姑娘昨日喝醉的時候,可是自己對陛下投懷送抱的,跟奴婢沒關係啊!」
雲姒話音一哽,想起和那人柳岸花陰的一夜,清透的雙頰瞬息泛紅。
冬凝也忍不住低低笑了出來。
微風飄轉而來,輕輕拂動著她耳鬢的絲髮,幾許碎光傾灑在她發間的紫晶簪上,似有清光流淌,將她溫熱的臉蛋映得明艷。
腦中浮現昨夜種種纏綿,她竟然開始覺得,阿七那話也不是不靠譜……
雲姒甩了甩腦袋,不再去想那人,容顏一肅,瞥了眼她們:「都別笑了!快點兒幫我把花摘了!」
「好好好,奴婢這就去取爐子和香料來。」
阿七笑著起身,冬凝蹲過去些:「雲姑姑我幫你!」
雖說是要採摘,但這麼好的蘭花,還是捨不得連根拔起的,因而兩人都很小心。
雲姒眼帘低垂,專注著手上的動作,不經意間說起:「對了冬凝,那天李公公領了蝶心去宮正司,後來怎麼樣了,我好像許久沒見到她了。」
蝶心處處為難她,還故意將她絆倒,雲姒那時才臨時起意,借了齊璟的手讓她嘗個教訓,想的是罰她一罰,日後總是能安分些的,但這過了許多天,自那日後雲姒便沒再見蝶心出現在御乾宮過,這讓她心裡覺得頗有些不對勁。
冬凝頓了頓,而後閃爍其詞:「就……就那樣……」
聽出她語氣的吞吐,雲姒停下手中的事,輕輕揚睫看了過去:「怎麼了?」
冬凝想了想,她遲早是要知道的,思索後同她解釋:「雲姑姑,在御乾宮犯了錯的宮婢,是不能再回來侍候了的,更何況還是陛下親口下的令,宮正司的罰肯定輕不了。」
她以為只是罰些體力活而已,卻原來是連這兒都回不來了,雲姒微微錯愕:「那她現在……」
冬凝輕搖了搖頭:「奴婢也不是很清楚,只隱約聽說,是挨了不少板子,似乎還被貶到了掖庭。」
雲姒眼睫輕顫:「掖庭?」
那種折磨人的地方,進去了,怕就很難再出來了吧。
冬凝和蝶心是一起入的宮,多年下來對她是再了解不過了,「雲姑姑,這事兒跟你沒關係,蝶心平日裡就沒少在背後嚼你的舌根,現在出了這樁事,長長記性也好,不然以她的性子,遲早會惹出丟性命的禍。」
雲姒默了半晌,淡淡笑了笑。
她倒不是有多自責,即便這罰確實是過重了些,但蝶心如此下場也是她咎由自取,雲姒心中頗為感觸的是,自己一點小小的心思,竟就改變了一個人的命途。
從前,似乎她是被改變的那個……
……
暮色將至,日頭漸漸西斜,天光開始淡了下來。
三人就這般在御乾宮東花園折騰了一整天。
雲姒幾乎沒離開過,除卻午初,她去給齊璟傳了趟膳,侍奉那人用完膳,她都沒聽他言語,就急匆匆跑了回來忙活。
一直到落日餘暉將要散盡,才終於將那一小瓷罐的香膏搗鼓好了。
趁著最後一縷浮光還未掠走,石桌旁,雲姒嗅了嗅小瓷罐里的香膏,笑意瀲灩。
「你們快聞聞,和我身上的像嗎?」
誰知那兩人已是近乎喪失了嗅覺。
「姒姑娘你饒了我們吧,這一天下來,鼻子都被蘭花香堵住了,哪兒還能聞得出來別的氣味呀。」
「我的鼻子也麻木了雲姑姑……」
斜暉泛金,在她曼妙的身影映照下清魅色澤,雲姒黛眉輕輕蹙起,凝著那和她衣裳顏色相同的膏體,語氣隱有幾分嬌嗔:「你們都聞不出來,我要怎麼送給陛下呀?」
「送朕什麼?」
花園極致靜雅,卻忽有嗓音清清淡淡,自身後響起,透著似湖畔流嵐般的迷離低沉。
三人皆是一驚,雲姒驀然回首過去,只見那人不知何時負手站在了她身後不遠的地方。
墨色錦袍在微爍的光影中漸呈煙色,似是將那入暮之色盡數深斂,蘊襯著他容顏的清貴,姿態的從容。
雲姒當下慌了神,忙將玉青色的小瓷罐蓋上藏到了身後,心虛垂下眸,神色謹慎:「陛 陛下……」
阿七和冬凝亦是連忙站好行禮:「見過陛下。」
齊璟靜凝了雲姒一瞬,徐徐提步走近:「是什麼要送給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