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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6:44:51 作者: 茶暖不思
雲姒偷瞪他一眼,沒完了是吧,也不知道這人是在救她還是害她,莫不是到時要她給一本舞譜陪葬,再背個佞幸寵婢的惡名才好。
齊璟凝視於她,聲音微沉:「嗯?」
對上他極深的注視,雲姒在心裡將他腹誹了個遍,暗自深吸了口氣,隨即轉念一想,她忽然笑得明艷動人,又有一絲不懷好意。
雲姒探出纖細玉指,稍稍傾身,在男人心口點了點,語色清嬈繾綣:「是啊,姒兒犯了大錯,陛下你管還是不管呢?」
美人繞指成柔,雲鬢染香,真真是像極了君王枕邊的佞幸寵婢,活生生的。
女子曼香沁入鼻息,齊璟眯眸,細凝眼前一寸的那人,最後深啞一字:「管。」
雲姮眉眼蹙緊,殿上那兩人倒還真是玉人一對,一個冶麗玉容,一個品貌非凡,極盡纏綿,反而她像是多餘的,被完全無視晾在了一邊。
齊璟唇邊泛起淺淡弧度:「有些渴了,替朕倒壺茶來。」
怎麼這時候要喝茶,雲姒略有狐疑地看了他幾眼,齊璟卻是不可置否:「去吧。」
和他面具下亦深亦淺的眸子極近對視了會兒,雲姒靜思一瞬,最終還是聽了他的,下殿離去。
待殿內只餘下他和雲姮二人,齊璟微抿了薄唇,話語平靜:「坐吧。」
他的聲音不透一絲感情,雲姮略一遲疑,莞爾頷首:「謝陛下。」
男人曲手隨意搭在御座扶案,不失半分君臨天下的氣魄,深漠鎖於話中,他說:「雲二姑娘可有興趣和朕做個交易?」這突然一句,雲姮滯住,發現自己總是跟不上,亦猜不透他的心思,反應片刻後只得笑言:「陛下但說無妨。」
齊璟徐徐沉聲,他的語氣和神情皆別有意味:「這畫冊朕看著很是不錯,朕留在御乾宮欣賞三日,母后她若真的愛不釋手,三日後朕必遣人完好無缺送回永壽宮,如何?」
雲姮聽出了他的意思,是要她將此事同太后保密,可她又不得其解,這畫冊已是透濕不堪,無法修復,要怎麼個完好無缺法?
殿內無雜音,分明是白日光耀,此刻卻像是暗夜流轉,抑著男人似真似假的眸色:「作為此事的回報,雲二姑娘一定不會拒絕。」
作者有話要說:姒姒:狗男人把我支開想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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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侍君
當雲姒托著銀盤再次入殿時, 只看見男人倚著御座,目光沉斂, 諱莫如深, 曲指不急不緩輕叩扶邊,而適才振振有詞的雲姮卻不見了蹤影。
視線一掃, 目露疑惑:「她人呢?」
齊璟靜看她一眼, 斂了眸中思忖之色,漫不經心開口:「走了。」
「走了?」
雲姒一愣,萬般不信, 這麼處心積慮, 不將她為難到個山窮水盡無路可退, 雲姮她捨得走?
而齊璟只隨意淡淡「嗯」一聲。
他平靜非常,雲姒略有不解, 託了盤中玉盞舉步上殿,將不濃不淡的溫茶奉於他眼前,待他接過後, 才探問:「那……畫冊呢?」
齊璟淺啜盞邊, 隨後徐徐抬眸:「說過要管你, 還能賣了你不成?」
那可說不準,這人的神思真真假假, 比深淵還望不見底, 她哪裡是他的對手,就譬如方才他們之間奇奇怪怪的一場假戲。
雲姒心裡是這麼想,面上還是悄靜的, 站在御座旁,猜詢道:「這事就這麼算了?可是陛下說了什麼,答應她了什麼?」
她心思靈透,齊璟和她目光相交,眼底閃過別樣的神情,「嗯。」
雲姒靜等他的回答,而那人卻是氣定神閒,盞中清茶微微一轉:「三日之內,將畫復原。」
未作隱瞞,也未細說。
「……」那畫被毀成什麼樣子了她不是不知,雲姒愣神半晌,不敢置信:「陛下你……是瘋了嗎?」
那可是被譽為畫聖的清塵大師的真跡,別說這畫已有百年之久,本就是古舊之物,日漸難存,這濃漿一潑,早就渲染得面目全非了,要能復原那絕對是用了不正當的邪門歪術。
齊璟斜眸淡淡一睨,也就她敢在他面前如此大膽狂妄。
似乎是習慣了,齊璟也未計較,只是略一垂眸,思及某處:「畫聖清塵和舞仙白盞的故事,可有聽過?」
他話鋒忽轉,雲姒微訥,而後明眸一漾,細細思索道來:「聽過,清塵大師名淵,字清塵,出身百年前的名門望族江南傅府,在丹青之道上他天資卓越,畫人繪物皆栩栩如生,點墨都是千金難求,故而被尊為『青筆聖手』,後人稱其曰畫聖。」
雲姒隨即渲了笑顏:「而那白盞是暖香閣的一名舞妓,花柳姿,芙蓉色,一曲幻羽,世間男子盡為之沉迷,連彼時清高傲然的畫聖傅淵都對她一目鍾情。」
「後來,傅淵不願她流連煙花之地,便以畫求人,連著七個日夜不休,成此舞譜畫冊,終將白盞帶回了傅府,易名傅容,從此一苑一雙人,佳人應曲而舞,才子撫筆縱畫,成了一對羨煞旁人的神仙眷侶。」
雲姒娓娓言來,眸中似有星河燦燦,蘊極嚮往艷羨,忽而她蹲下身輕伏到御座扶邊,略略仰頭含笑,對著倚座的那人道:「天作之合,這段佳偶情.事我很喜歡,只不過往後的事世人眾說紛紜,也不知誰真誰假,陛下怎麼看?」
齊璟微微側首,低眸看向邊上的女子,將她好奇的模樣打量,到底是少女心性,一說起兒女柔情,眼中便溢著掩不住的傾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