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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在意眾人的目光，葉億昕眼裡只有她的寶貝，「念兒，為什麼一個人站在樹下？」

    江念窩在她的肩頭，聲音悶悶的，「沒人來接我，趙阿姨要很晚才到。」

    平時都是趙阿姨來接他，每次都是乘坐公交車過來，因為是下班高峰期，路太堵，經常不能準時到達。

    葉億昕心疼，揉著他的頭髮抱進車裡，「以後億昕來接你。」

    見他大眼發亮，葉億昕笑了笑，「所以以後要排前面，讓億昕很快找到好不好？」

    葉億昕調轉方向盤，緩緩駛進車道。

    「可是小念長得高啊，老師不給。」

    「我不管，我家念兒就要站前面。」

    「那怎麼辦？」

    「我不管，你看著辦！」

    「億昕賴皮。」

    「……」

    葉億昕已經打電話給趙阿姨放假，母子倆此時正逛超市。江念坐在購物車裡指哪兒她就往哪兒推，一路上嘰嘰咕咕，引了不少人駐足留望。沒辦法，這一大一小實在太惹眼。

    回到宏光小區，葉億昕將東西拎進屋子裡，「念兒想吃什麼億昕都給你做。」

    江念彎笑著大眼，「那我要吃魚、蝦、大白菜、胡蘿蔔、黃瓜、南瓜、冬瓜、西紅柿……」

    葉億昕腦亂，他是不是要把所有他知道的名詞說完？乾脆給他來個大雜燴？哎，這媽媽真不負責任。

    葉億昕只滿口應著，等到進到廚房，看著大大小小的廚具，那股自信一溜煙又跑了沒影。她忘了一件重要的事，她不會做飯！

    見江念站在一旁滿眼期待，葉億昕硬著頭皮一邊用手機查資料一邊煮飯。

    在廚房裡乒桌球乓了好半天，才端出一盤絲瓜炒肉出來。看著碗裡跟粥一樣的米飯，葉億昕沮喪，無論什麼事都力求完美，如今卻敗在一堆飯菜上。

    將圍裙脫下，「走，億昕帶念兒去飯店。」

    「不去！」誰想這小傢伙竟然果斷拒絕，葉億昕寵他得緊，見他不想去，也沒說什麼，只將絲瓜炒肉的肉片盡數夾到他碗裡。

    吃完飯，江念看少兒頻道，葉億昕收拾碗筷。因為極少做這些，動作總是拖泥帶水，等忙完了一切已經是八點多快要九點，帶江念洗澡後便哄他回房。

    江念的房間有不少的玩具，箱子裡儘是車、飛機和奧特曼。兩人躺在床上，問他要不要聽故事，他搖頭，於是葉億昕陪他說話。

    「女同學老牽你的手啊？」

    江念說漏了嘴，此時緊抿雙唇不回話。葉億昕感嘆，男大不中留啊，雖然她的念兒才三歲多。

    見他不想回剛才的話題，沉默了一下，盤旋在心裡的疑問還是問出口，「一直是趙阿姨接念兒放學的嗎？」

    江念翻身摟著她，「以前江煜每天都來接小念，後來都不來了，有時候都不回家。」

    葉億昕冷哼，這不是很正常嗎？忙著跟那女人恩恩愛愛，哪裡有空閒照顧他。沉寂了一會兒，將眸中的冷意全部掩蓋，「念兒以後跟億昕……」

    話說到一半，即刻頓住，她怎麼可以剝奪小念享有父愛的權利，那句話終究還是吞咽下肚。

    看了看時間，準備十點，葉億昕哄著江念睡覺，小傢伙已經習慣這個點睡，沒一會兒呼吸平緩冗長。

    答應會一直陪著他，她關上床頭燈，給他掖了掖被角，安靜地躺在他身側。

    半夜睡不著，有點口渴，起身走進廚房，打開冰箱擰開一瓶水，正要喝，便聽到大門打開的聲音，聲音不大，在這安靜的夜裡卻格外清晰。

    葉億昕呆立在原地，不想見到那個人，想著等他回了房再走出去，誰想腳步聲越來越近，沒一會兒那人便站在廚房門口，看到她，他明顯一愣，隨後他的眼神猶似深冬的寒霜，迅速將她掩埋。

    葉億昕同樣冷著臉喝了幾口水，見他把門口堵得嚴實，也沒打算硬闖，只慢悠悠地喝著礦泉水。

    他盯著她，她轉動著手上的瓶子，氣氛異常沉寂。良久，他走到她的身後，有意無意地靠近她的後背，打開冰箱從裡面拿出一瓶水，盯著她白嫩的側臉看了一會兒才走出廚房。

    葉億昕繼續慢條斯理地喝了兩口水，擰緊瓶蓋走出廚房。

    回江念房間要經過客廳，葉億昕拖著拖鞋返回客廳，便見他坐在沙發上，手按著腦仁，眉頭緊蹙，眼中帶著困頓和倦意，他看起來很疲憊。

    然而這些都跟她沒關係。

    在他尖銳的目光中，葉億昕神色淡然地走到江念的房門，正要按住門把手，忽而一個瓶子「砰」的一下砸向一旁的牆面，又「吧嗒」一聲落在她腳邊，冰涼的水即刻濺到她的小腿上。

    「你想要我怎樣？」他目光赤紅，那雙眼沉澱著憤怒和失望。

    可是該憤怒失望的不是她嗎？

    蹲下身拾起地上的水瓶，將它放在一旁的電視柜上，聲音平淡沒有一絲起伏，「我想你可能搞錯了，我並不是想要你怎麼樣，你愛幹嘛幹嘛，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

    他一步步向她逼近，目光死死地盯著她，那眼中的赤紅猶似一張密不透風的網將她牢牢困住，動憚不得。

    「一點關係都沒有是什麼意思，嗯？」

    葉億昕皺眉，「你不懂？」

    「我不懂，我只知道你給我的痛比快樂多了太多。」

    葉億昕定定地回視，良久她回道，「那麼你可以解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