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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按下接聽鍵，「餵？」

    「不讓過，老子直接捅死她。」

    「你他媽想哄誰？」

    不知對面說了什麼，那人遲疑了一下，將手機送到葉億昕耳邊，又撕開粘在她嘴上的膠帶，兇惡道，「說個話。」

    當手機貼上她的耳際，他低沉焦躁的聲音傳來，「葉億昕……跟我說話。」

    葉億昕彎著嘴角笑著，「江煜，救我。」

    聽到她的聲音那邊終於平靜下來，他回，「好。」

    聲音低低沉沉卻給足了她安全感，那麼踏實，那麼心安。

    那人收回手機，又跟江煜談判了幾句，轉頭跟副駕駛座的男人說道，「他說後面追來很多警察，讓我們放人，他就讓我們過去。」

    「你信？直接問他這路開不開，不開老子直接捅死這女的。」

    「說了，他不吃這套，說要麼放人他放我們走，要麼這女的死我們跟著一起死。一直停車在這裡等警察來也不是辦法。」

    副駕駛座的男人狠狠地捶向玻璃窗，咬牙道，「媽的，讓這娘們下車！別放太遠了，萬一他言而無信我們方便劫持。」

    粗厲男人把葉億昕腳上的繩子解開，將她拉扯下車，見大貨車果然緩緩讓開道，想著也許那車讓了道，他們可以繼續扯這小娘們上車跑路，誰想那車又停了。

    媽了個*，看來對面那人也謹慎得很，算了，逃命要緊，沒命要那些錢也沒用啊。

    葉億昕被拉出車外，重心不穩，摔倒在地，她的手被緊緊縛住，眼睛依然被黑色膠帶粘著，掙扎著站起身，卻不知該往哪兒走，他……在哪一個方向？

    那三個人等貨車讓開路道便倉皇逃離，只留葉億昕無頭蒼蠅一樣漫無目的地前行，直到她聽到他的聲音，就在前方，他就在前方。

    腳步加快，忽然聽到車子極速擦車的聲音，一股風襲來，她聽到他的叫喊，她的男孩叫著她的名字，那麼急切，那麼悽厲。

    一陣頭暈目眩，風將她的驚叫聲吞沒，下一刻她被人扯到車內，快速極駛而去。

    「哈哈，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就知道那三個蠢貨會輕易妥協，南哥接下來怎麼辦？」

    車內籠罩著一股散不開的煙味，那個叫南哥的人回道，「前面那路我怕不安全，一會兒你沿著右邊那條小路直通萬燕區，那裡有人接應。這小妞太值錢了，我們也許能撈到一筆更大的數目。」

    葉億昕狠狠咬牙，若是他們的人來幫忙，想逃離是不是更難上加難？那幫人中不知道又有多少個像粗厲男人那種人渣。

    葉億昕坐直身子，身旁一男人陰笑了幾聲，沒打算搭理這個小女生，和前面開車的人繼續說話。

    深呼吸，他們應該不會對她這樣的女生拳打腳踢是不是？可是太危險了，也太蠢了。可是……這或許可以拖延時間，她必須試一試……

    狠狠咬牙，她的腳可以正常活動，在左邊，那個人應該正扭轉方向盤，忽然稍稍起身，向左側的方向撲過去，本想擾亂那人正常行駛，或讓車撞到哪裡出故障走不了會更好。

    卻沒想到她撲上去時車子剛好在大轉彎上極速行駛，只聽身上那個男人暴怒一聲，「我操.你媽*。」

    接著「嘣」的撞擊聲，車子瑤瑤晃晃沿著路的邊沿飛出車道，向全是石頭的斜坡滾去。

    葉億昕感覺整個世界都在翻滾，身體猶似漂浮在大海的獨木舟，動盪的，漂移的，外力猛烈敲擊著。

    眼前一黑，腦海中立即浮現他的面容，好看的眼濕紅一片，他在哭，他在難過……

    …

    「江煜你看，這是我們的孩子。」她將一個小小的皺巴巴的小男孩捧到他面前，討巧地笑著。

    他接過那孩子，緊抿的唇終於彎成好看的弧度，清潤的眼染盡世間所有的溫柔，宛若溫潤的水讓她溺斃其中。

    「江煜。」她走上前，卻怎麼都走不到他的面前，「江煜，過來好不好，別讓我追著跑，我好累……真的好累。」

    他懷裡的孩子哭出聲，明明那聲音微弱的讓人憐惜，卻驚動了她整片心口，他們的孩子在哭，在哭……

    「億昕。」是他的聲音，猛地抬頭看他，他的臉不知為何隱沒在光亮照不到的地方，那麼暗沉那麼陰鬱，眼中有淚光在閃動，他也在哭……

    「億昕，求你了，快回來，回來……」

    心在揪疼。

    這世界上她最愛的人啊，她怎麼忍心讓他難過，她怎麼可能對他低聲下氣的哀求視而不見，「煜，等我，我這就回去，等我。」

    他的身影越來越遠，越來越模糊，消失前那欣慰的笑容，她看到了，他說他等。

    緩緩睜開眼睛，汗水淚水還有……猩紅的血液染濕了她的面頰，膠帶松松垮垮粘在眼睛一側，映入眼帘的是顛倒的車內狹小空間，車窗玻璃已經被震碎，車內亂七八糟的東西散了一地。

    「我現在……在三水灣大彎道……斜坡下面，媽的，翻車了，老李暈過去了，我也受了傷，你那裡……離這不遠吧，趕緊過來。」

    是那個叫南哥的聲音，葉億昕背脊一僵，此刻頭昏昏沉沉，緊緊咬唇讓自己保持清醒，手摸到一塊車窗玻璃，握在手上快速地反手割開纏在手上的繩子。

    不知過了多久，她的額前騰發出細密的汗水，手已經酸脹難忍，任然倔強地用玻璃來回摩擦，終於……手一松，葉億昕狂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