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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6:40:25 作者: 愁雲傷疤
寧躍察覺出不對勁兒,掙了掙:「唔!」
「免得你掉下去。」陸非舟欣賞一眼自己的傑作,好看,尤為滿意,以後肯定還要再綁的,他預告道,「要動了。」
寧躍貼在他背上,臉蛋被壓得嘟起:「嗯!」
如果現在保安室的值班人員抬眼看看監控,就能看見有一個只穿白襯衫的男人在春末還充滿涼意的夜晚,騎著一輛老舊的黑色二八在了無人跡的花園裡慢悠悠地轉圈圈,該是在哄小孩,那後車座上不還坐著一個麼。
陸非舟笑嘆:「好玩兒麼?」
車把上掛著牛奶和啤酒,碰出叮叮噹噹的脆響。
寧躍啞聲應:「嗯。」
又口齒不清地絮叨:「送我車的老爺爺,他說…說什麼來著…?」
陸非舟悶悶低笑:「嗯,不急,慢慢想。」
「他說…要活得舒坦,不管別人怎麼樣,反正…自己要、要舒坦。」
寧躍閉上眼,腦海里不由自主地回憶起同居的這段日子,醉意給苦惱以發泄,他坦白道:「我、我忍得好難受,我不舒坦…我才是房東!可我…可我怎麼跟做賊一樣…」
陸非舟騰出一手包住那兩隻緊握的小拳頭:「忍著什麼了?」
「忍著…不、不和你撞到,也不…不跟你講話…」
後背心蘊著灼熱的溫度,是醉酒的臉蛋,也漸漸濡濕開一小片,被風一吹,涼得令人揪心。
陸非舟默默嘆息,越發覺得自己是個混帳。
「我買了好多書,在你走之後,我買了很多學說話、學如何與人交流的書,還去看了心理醫生,也報過幾個培訓班。」陸非舟微微噙著笑,「應該是有些改變的。」
寧躍反應慢,等了會兒才嘟囔:「…有。」
「一開始,我覺得寫書的人又荒唐又矯情,好像沒事找事干一樣,中間放棄過一段時間,仍是固執己見我沒做錯什麼,是你心理承受能力太差。」
「我從小家教嚴厲,挨罵挨打中長大,後來打開竅了,在初中時成績突飛猛進,之後再也沒有遇到過什麼挫折,帶好你這個徒弟算是迄今最大的難題了吧。可是我沒想到,我不在乎誇獎,就以為你也只需要嚴厲的說教就可以了。」
寧躍哭得更厲害了,受不得這份自以為是,他掙不開手就仰起臉罵,罵也罵不出名堂,多少個王八蛋都不夠他泄憤這滔天的委屈。
陸非舟單腿撐地停下車,趕忙鬆開領帶,怕勒傷這雙纖細的手腕,可還不待他回過身安撫一句,寧躍就猴急著要跳車,接著便是毫無意外地失去平衡,在地上摔了個四腳朝天的屁墩兒。
畫面有些搞笑。
身穿不合身的西服,叉著兩腿坐在地上,哪怕滿臉是淚也無法讓這個場景好看一點。
陸非舟把車扔在一旁,彎下身就把寧躍公主抱起,正好旁邊是長廊木椅,花前月下的好地方。
陸非舟抱著人哭笑不得,寧躍負責哭,他就負責失笑:「摔疼了沒?」
「你明天就搬走…必須搬…」寧躍狼狽地打起小嗝,「你滾遠遠兒的!」
陸非舟耍無賴:「別想。」
「你、你現在…你立馬就把、把鑰匙給我!」
陸非舟耍流氓,親他一口眉心:「做夢。」
囂張的氣焰被這一口親吻給撲滅成毫無威脅的縷縷菸灰,他眨著淚汪汪的眼盯著陸非舟,也不罵了,只嗚嗚地抽噎,半晌才憋出一句:「…你給我。」
陸非舟「嗯」一聲:「給你。」
說罷就撫住哭得紅撲撲亂糟糟的臉蛋,將親吻吮在顫抖的唇瓣上。
第二十一章
「我來找你了,快接電話呀,我來找你了,快接電話呀。」
手機在床頭柜上邊震邊響,寧躍從被窩裡拱出來,眼睛睜不開,滿臉不耐煩,胡亂摸到後又胡亂接起,沒放在耳朵旁,直接塞進枕頭底下不管不顧了。
陸非舟倚靠在陽台門邊看得好笑,在心底感慨一聲「傻乎乎的」,走過來幫他聽電話,對面正「餵」得著急,一個勁兒喊寧躍的名字。
來電顯示:許揚安。
不知道是不是昨晚和寧躍在一起的那個朋友。
陸非舟端著咖啡杯站回陽台,他壓低聲道:「寧躍還在睡。」
「啊,啊啊,啊這,陸非舟?」
「嗯,是我。」
從聲音就能聽出許揚安的尷尬和無措:「那什麼,他還好吧?」
「還好。」
「…哦,那就行。那我沒什麼事兒了,等他睡醒了,麻煩你跟他說一聲,我們都走了啊,下回再聚。」
陸非舟說:「好。」
電話掛斷,陸非舟回頭看看,被窩裡的人似乎又進入深眠中,無知無覺地不知在做什麼夢,會是春夢嗎?會在夢裡回味他們的第一次親吻嗎?
昨晚花前月下,正縫濃情蜜意之時,一束強白光直直地照射過來,保安站在不遠處大吼:「你們幹嘛呢?!半夜三更不回家睡覺,晃悠啥呢?!」
當時懷裡哭噠噠的寧躍已經沒有思考能力了,陸非舟為他把兜帽一罩,這才揚聲應道:「馬上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