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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6:34:22 作者: 花下殘棋
    趙懿懿聽得有些慌,忙道:「趕緊回去換身衣物,再飲一碗薑茶,用熱水梳洗梳洗。」說著,她還是有些不放心,要跟著一道去。

    顧禎有些不悅,遂冷了聲音道:「都多大了,還讓你阿姐操心。」

    清露殿住著長公主,今兒又有外臣之女,顧禎自是不便過去。趙懿懿給氣得不輕,又不好多說什麼,轉了個身,步履匆匆地隨兩個少女朝清露殿去。

    太醫也在這時候過來了。

    先是給倆人挨個把過脈,令醫女探過額頭的溫度,方道:「長公主同何姑娘都沒什麼大礙,只是今日受了涼,首當去去寒氣才好。」

    一大碗薑茶端上來,那氣味沖得讓人想打噴嚏。倆人雖不怎麼情願,被趙懿懿這麼給盯著,不得不捏著鼻子飲了。

    趙端端先去浴房洗漱,何尋芳則是裹了件乾淨的衣衫,靠著熏籠而坐,好驅散身上的冷意。

    「聽文夫人說,這段時日已經在籌備你的婚事了。」趙懿懿看了她一眼,笑問道,「有些日子沒見著你母親,日子可定下了?」

    何尋芳點了點頭,輕聲應道:「在今年年底,還沒算好具體的時日。」

    趙懿懿點了點頭,道:「那也快了。這段時日陪著端端胡鬧,辛苦你了。」何家是招婿,所有的東西都是由何家操辦,倆人婚後還得繼續住在何家。一年的時間瞧著久,實則並不算太多。

    何尋芳柔聲道:「長公主天真爛漫,尋芳同長公主一塊,只覺得有趣,並不覺得辛苦。」

    她從前和臨川不親近,都是嬌養大的,她脾氣雖好,卻也不願按著臨川的想法,做她的跟班或是半侍。臨川雖是公主,她也是爹娘唯一的孩子。

    人與人之間,也是得看眼緣的。

    譬如她同臨川就對不上眼,互相嫌棄,同江都之間,倒是頗有些一見如故的意思。

    太醫在一旁開藥,趙懿懿起身過去跟著看了看,見得藥箱裡頭似乎有一卷脈案,以為是端端的,便拿起來瞧了瞧。

    卻不想,竟是顧禎的。

    想來是太醫不慎給帶了出來。

    拿都拿了起來,她便順勢往下看著,他那身子骨好得不成,脈案也是簡簡單單,幾乎沒什麼波折變動。直至去歲才出現了異樣。

    那上頭明明白白寫著,肋骨斷裂。

    是去歲四月間的事。

    那太醫一抬頭,便見著她手中的東西,整個人唬了一跳,忙要拿回來:「娘娘,這可……這可不能亂動的,這是陛下的脈案。」

    趙懿懿拿著那脈案,指著其中一處問:「陛下骨折過?」

    太醫愣了愣,才點頭說:「去歲四月,陛下曾在長安斷了根肋骨,彼時臣未跟著去,不清楚具體緣由……」他甚至有些奇怪,陛下骨折,皇后娘娘怎會不知。

    何況去歲四月時,帝後二人都在長安。

    趙懿懿心緒紛亂如麻,又交代了幾句,見著倆人都洗漱好後,才急匆匆朝外走。

    清露殿同延德殿間,只隔著一小片竹林。

    往日還算長的一段路,今日不過略走了幾步,就見了底。

    心臟不住跳動著,她臉上帶了些茫然,甚至是呆滯。

    忍不住地想著些什麼,卻又不能證實。

    直至進了殿,見著坐在那看書的人時,她才猛地變了臉色,上前將那人用力一推,問道:「你何時骨折了?」

    第105章 賠一輩子

    明滅燭火下, 顧禎本在低頭看書。

    聽著那陣由遠及近的腳步聲,他放下書,臉上不自覺地帶了幾分笑意,正欲起身相迎, 那腳步聲便一路氣勢洶洶地過來, 眼前亦是映入了一道藕荷色的身影。

    猝不及防被這麼用力一推, 顧禎被按在椅背上,不由揚起頭,好笑道:「誰又得罪你了, 氣成這樣?端端的身子如何?」

    趙懿懿一路過來,不論是闖入殿中, 還是推他,再到那質問聲,都是一氣呵成的。這會兒一旦斷了, 那陣疾走過後的疲乏便襲了上來。

    「沒什麼大礙, 多服幾次薑湯就成。」她輕輕喘息幾聲,才擰著眉頭問:「我問你, 你什麼時候骨折過,還是肋骨?」

    顧禎臉上的笑意淡了些,輕聲問她:「可是誰同你說了什麼?去歲不知什麼時候的事了,朕養了一段時日,早已好全。」

    他說不記得了。

    可不過短短一年,還是肋骨斷裂這樣的大事,又怎會有人連這也給忘了。

    想著那脈案上的記述,還有太醫的話, 趙懿懿不悅地盯著他, 聲音沉沉:「是去年四月嗎?」

    良久, 顧禎才點了點頭,應道:「是。」

    趙懿懿拼命回想著四月間的事,卻怎麼也想不出他骨折過的痕跡。

    可再一想到肋骨的傷,又與手臂與腿不同。倆人那時有許久未有過親密之舉,她更是未見過他褪去衣衫的模樣,確實看不出來。

    四月……除了地動與天狗食日,她再想不出別的事了。

    心中閃過一個念頭,猶疑半瞬,她低頭看向顧禎,卻正好觸及他輕輕避開的眼神。

    以他的性子,又何曾如此過。

    心尖顫了顫,趙懿懿問:「是不是地動的時候?」

    殿中突然靜了下來,隨著那陣微微拂動的風,滿室燭火都跟著晃了幾晃,一明一滅間,他那張清雋俊美的面容也時而隱在暗處,時而交錯在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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