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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6:34:22 作者: 花下殘棋
    左連枝臉色猛地一僵。

    卻不是為了左三夫人罵她的話。

    自從回左家以來,左連枝一直被拘在家中,不許隨意出去走動。近一兩月來,也不知是什麼緣故,管得愈發的嚴。

    初時,她還以為是歲末了,擔心外面亂。

    左連枝怔怔看著上首的高髻婦人,顫著聲問:「叔母剛才,說什麼?」

    左三夫人臉色也有些不自然。關於徐氏的事,最初是勒令過家中眾人,不許往回傳的,偏這會兒氣頭上,被她自己給抖落了出來。

    「她自知罪行罄竹難書,在獄中自盡了。」左三夫人淡淡道。

    她說得輕描淡寫,左連枝卻聽得目眥欲裂。

    「怎麼會!」左連枝尖叫了一聲,眼前景象突然糊成了一團,耳中也是一片嗡嗡聲,「阿娘能有什麼罪,她……她一定是被人害的!」

    兩行淚毫無徵兆地滑了下來,左連枝上前兩步,想要去拽左三夫人的手,卻被她給避開了:「四姑娘這話,自個聽了不覺得虧心麼?」

    左連枝來不及計較這些,只道:「叔母,我知道你們不喜歡阿娘,那你們送我出府,讓我去見一見我外祖可好?」

    「你還不知道吧,就是你外祖他們去了趟監牢,回頭你阿娘就自戕了。」具體的事由,左三夫人也不大清楚,都是從外邊打聽回來的,想了想說,「對了,你姨表兄被陛下流放了。」

    左連枝這回是真的愣住,短暫的失明襲上來,耳畔的聲音也聽不真切,更記不清左三夫人後來訓了她些什麼話。

    從正院出來時,她身子搖搖欲墜的,仿佛下一刻就要栽倒下去。

    一路往回走,待神智稍稍清明些許後,她開始回想左三夫人的話。細細品嚼過後,她竟是倒吸了口涼氣。

    阿娘自戕,難道與表兄被流放有關?

    走著走著,那陣暈眩感再度襲來,一旁是池子,她不慎踩在青苔上時,整個人向下一滑,雖盡力去扶一旁的樹幹,卻還是穩不住身形地滑了下去。

    「噗通」一聲輕響,薄薄的冰面被砸開個洞,身子已經掉到了水裡。

    冬日的池水陰冷刺骨,左連枝在裡頭奮力掙扎撲騰著,卻因身上衣衫厚重,冰面又過於單薄,沒沒夠著了冰面時,又是一聲脆響,再度沉到池底。

    池水不深,又臨近岸邊,卻因太過笨重的緣故,無論怎麼努力也上不了岸。

    她衝出來得快,身後婢女們都還沒跟上,掙扎著試圖高聲呼救,轉瞬又被冷水灌滿了口鼻。

    再沒有一刻,比現在更叫人絕望。

    侍女漸漸地跟了上來,見著在池水中撲騰的她時,齊齊變了臉色。然她兩個貼身侍婢的不會水,只能找根樹棍輔助。

    試了試,見撈不上來,其中一個急忙去稟報主母。

    左連枝在家中沒人管,婢女們對她本來就不怎麼上心,又經歷了今日被主母怒斥的事,更是對此沒怎麼放在心上,只是小跑了過去。

    不遠處松樹梢頭,兩道人影蜷縮在樹叢里,冷眼看著底下掙扎的身影。

    一人道:「總算能跟陛下交差了。」

    另一人點了點頭:「她這身子不錯,能掙扎這麼久。」

    元日死人自然不是個吉利的事,哪怕左家主母都恨毒了她,後悔當初讓她住了回來,還是急忙命會水的侍從過去,將她給救了上來。

    然即便救了上來,這會兒整個人卻已是奄奄一息。

    折騰著請了醫士過來看,都道難救,即便勉強救回來,這身子骨也是全壞了。

    多派了些人手照料,左三夫人咬牙道:「今日才說了她,就給我鬧這一出,是生怕別人不覺得我虐待她呢?」

    一個婢女小聲道:「四姑娘也許是不慎掉下去的。」

    「管她無心還是有心,怎麼平日不掉,偏偏就今日?只要在這檔口上,就是她的錯。」左三夫人聲音冰涼,摩挲著茶盞道,「罷了,先著人好好盯著,若有什麼事及時回稟。不論如何,先將她這條命給保住再說。」

    左府偏僻一角,先前那倆人正互相埋怨著。

    「我怎知她命這樣硬,這都沒死透。」

    想著沒了東西給皇帝交差,倆人嚇得瑟瑟發抖起來。

    著青袍那個穩重些,冷靜下來後,沉聲道:「她這樣,也算是生不如死了,陛下應該不會計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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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懿懿是從睡夢中掙扎著醒過來的,實則還沒睡夠,然往日都是這個時辰起身,今日便也自動醒了過來。

    一雙眼皮子不斷地交疊,她困得幾乎睜不開眼睛。轉了個身就要繼續睡下去,眼前卻不自覺的,回想起了昨晚的畫面。

    只是想上一想,她就覺得面紅耳赤,恨不能捂著臉立馬忘卻。

    那體驗太過新奇,哪怕已經是一整晚過去,還是叫她不能忘懷,甚至連身子都還有些微的震顫。

    「醒了?」似是察覺到床帳內的動靜,有人突然問了一聲。

    熟悉的聲音傳來,趙懿懿先是一怔,隨即問:「你怎麼在這兒?」

    顧禎被她這問話給氣笑,猛然掀了帘子看她,低聲問:「朕昨晚怎麼在這兒的,可要再給懿懿演示一遍?」

    他挨得那樣近,是足以將趙懿懿給嚇著的距離。

    她被嚇得向牆邊縮去,只睜著一雙水潤杏眸看他,卻是一個字也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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