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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6:34:22 作者: 花下殘棋
    兩廂一對比,臨川就更不喜歡何尋芳了。

    太后還不知女兒的這點小心思,便有些好笑地說:「你這孩子,尋芳是你嫡親的表姐,你這話說的,倒像她是仇敵一般」

    臨川偏過頭不肯答話,只是怎麼也不願意跟何尋芳一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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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斫一張好琴所要耗費的時間很長,短則一年多,長則兩年有餘。

    趙懿懿卻是有這個耐心的人,也有這個精力與時間去消磨。將兩塊杉木板的樣式定好後,她便著人將木板送去調整打磨,挖出槽腹。

    自此,她便稍閒下來了些。

    「外邊春色正好,桃林里的花都盛開了,娘娘可要去瞧上一遭?」見她一直悶頭看書,雲竹便忍不住問了句。

    被她這麼一喚,趙懿懿才將將回過了神,神色怔怔地望了眼周遭,隨即搖了搖頭,細聲道:「不想出去,太麻煩了,日頭也曬,我就待在殿中看看書即可。」

    她說得輕描淡寫,聽入雲竹耳中卻滿是心酸之意。

    什麼日頭太曬太麻煩,娘娘以前,可是最喜歡出去走動的,總說自個在椒房殿待了一天快悶壞了,要出去轉轉才能緩解。

    又怎可能會嫌麻煩?

    然自那日隱約察覺出娘娘的心思以後,雲竹也不敢勸得太狠,只儘量說著她喜歡的:「可是奴婢聽聞,大角觀邊上的梨花開了,甚是好看呢。」

    她故意露出了一副渴求的模樣,只因皇后以前極好說話,但凡他們提想去哪兒看看,多半都不會拒絕。

    在庭院裡悶久了,總歸會有些不舒服的。

    大角觀是宮城內的一座道觀,為先帝祈福時所建,位處於宮城西北處,皇帝雖不喜佛道,卻還是暫且將大角觀保留了下來。

    大角觀邊上植了數十株梨樹,每到春日,便是宮中眾人遊玩的絕佳去處。

    趙懿懿抿唇笑了兩聲,忽而抬手指著庭院西邊,柔聲道:「有這些還不夠看麼?」

    滿樹梨花招展,如初冬的新雪凝結,尤其是昨晚下了一晚上的春雨,梨花隨雨簌簌飄落不少,被雨水沾濕後的身子輕垂,顯出幾分可憐的姿態。

    雲竹霎時啞了聲。

    是啊,椒房殿分明也有的東西,娘娘自然沒那麼稀罕的。

    趙懿懿托腮瞧了好一會兒,吩咐道:「去拾撿些梨花好了,曬乾了可做香囊,或是泡茶喝。」

    小宮娥們歡歡喜喜的一擁去了樹下,另有女官問趙懿懿,可要下棋解悶。

    下圍棋是趙懿懿常在宮中玩的遊戲,椒房殿中的宮侍也都知曉皇后喜歡下棋,只是眾人都不知道的是,她最初對圍棋的興趣,來源於皇帝。

    數年前汝南長公主府的一場賞花宴上,太子大殺四方,從此國手的稱號便不脛而走。

    自那時起,趙懿懿便知曉他喜愛下棋。她去找祖父教她,祖父一臉的莫名,不禁問:「從前不是不喜歡,怎麼突然又要學了?」

    她不敢說具體緣由,只小聲道:「突然覺得有意思,想學著玩玩。」

    因她向來乖巧,祖父不疑有他,便認真教了她一段時日。再後來入了東宮後,她更是勤勉鑽研,只為了能與他對弈。

    能同他多些交集與相處機會,便是一件足夠她高興很久的事了。

    只可惜,當初同他對弈幾次後,便被嫌棄棋藝太過生疏:「太子妃練了多久了?」

    不明白他怎麼突然問這個,她愣了一愣,才羞怯地小聲答:「大概……有三四年了罷。」

    她到現在都還記著,顧禎那一刻的微妙表情。頓了許久以後,他才淡聲回道:「那看來,太子妃未曾勤勉練習過。」

    得了這麼一句評價,她是很難受的,悶悶地想著自個沒有。很想同他說,自個每日都有認真鑽研棋藝,並非如他所想,只是為了藉此邀寵而已。

    她的這一副圍棋,還是當年被立為太子妃後,皇室送來的聘禮之一,黑白二子皆以和田玉製成,觸手溫潤細膩。

    過往種種歷歷在目,現在在看這副圍棋,只剩下心口窒痛與迷茫。

    「先收下去罷。」趙懿懿聲音悶悶的,神色亦是有些許萎靡,「今日不太想下。」

    那女官便將棋盤收了起來,溫言笑道:「那成,奴婢先將這副棋收著,等娘娘想下的時候再取出來。」

    今日不太想下,明日不太想下,後日也不太想下。

    或許以後,她都不會想下了。

    反正也沒什麼好玩的。

    還沒彈琴有意思呢。

    趙懿懿放下書捲起身,在庭院裡走動了幾圈,方才輕聲問:「端端快過來了罷?」

    「娘娘召的是未正入宮,想來已經在路上了。」蔓草見皇后步子稍慢了些,便給她添了盞茶端過去。

    趙懿懿只是有些憂心罷了,被人安撫了幾句後,也稍稍放下了那顆懸著的心。

    又踱步了幾圈後,她終於意識到自個失神太久了些,她不禁有些懊惱地想,明明今日還有不少事要做的,怎的就浪費了這麼久時間呢?

    思及此,她朝雲竹問:「單子可都擬好了?拿來給我瞧瞧罷。」

    雲竹忙回道:「都擬好了,物件也已備好在庫房中,只等娘娘點頭,就能直接送出去了。」

    趙懿懿是為了趙辰入國子學的事,在準備打點一番上下。當年祖父雖從先帝那兒求過恩典,然祖父與先帝雙雙仙逝,府中又是這樣的光景,還以從前的允諾來說事就有些艱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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