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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20:53:03 作者: 綠法
男修手隨意地搭在腰間劍柄上,朝任存風邊說邊湊近:「小子,找到陣眼了嗎?」
任存風緊緊盯著羅盤,很是納悶地道:「師伯師娘,不知為何剛才羅盤轉了兩下,忽然就不動了。」
「是嗎?不會是壞了吧?」說話間又靠近了些。
任存風搖頭:「不知道,但靈器不是這麼容易壞的吧。」
「世事無常,這怎麼好說?」
任存風深有同感:「確實,世事無常。」
男修將劍柄緊握,剛抽出一寸寒光之際,遠處忽然飄來一道紅色的身影。
女修一見,驚訝不已,連忙給男修眼色讓他停手。
任存風餘光看著那出鞘一寸的刀刃又回到劍鞘中,這才真感覺納悶了,他順著二人的視線看去,就驚愕地看到一道窈窕的紅色身影飄然而來,衣裙獵獵作響,手中紅骨長鞭一卷,便將近身的七八隻魂鬼全部打散了。
竟然是突然從昏迷中甦醒的麻鳳。
她狀態很不好,臉色嘴唇都蒼白的要命,但仍急急忙忙趕來了泥犁山,方一落地便跑過來揪住任存風的衣領,怒不可遏地喝問:「為什麼不把宋瀲灩的身份說出來!竟然還讓她進入了泥犁山!」
任存風被這一扯,手中羅盤砸進了雪中,女修見了雙眉不滿地蹙了起來,站出來打圓場道:「有什麼事情回去再說,現在不是胡鬧的時候!這裡是陣眼重地!」
麻鳳自小就有羨煞旁人的修道天賦,又是同輩中一呼百應的大師姐,因此養出了一把倔脾氣,平時不顯眼,但其實主意非常正,決定的事情極少有迴轉的時候。更何況前不久剛因為宋瀲灩與好友反目,又被重傷,心裡對宋瀲灩的反感令她無論如何也不甘心就此罷休。
她對女修道:「師娘,我沒有胡鬧,而是這件事情本身就匪夷所思。」
任誰也不會想到,仙盟會將整個泥犁山圍了個水泄不通,鬼王遺脈還是進入了山中,而且鬼王遺脈一直在他們眼皮底下晃蕩,甚至就是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小姑娘!
她揪著任存風衣領還要責問,但陰風冷硬,將她嗆出一陣咳嗽。
男修便見縫插針道:「小殿下這是何必,還是趕緊回去修養身體吧,她師娘,你也勸勸。」
女修卻無聲翻了個白眼。
萬里殿背地裡眾多看不上麻鳳仗著身份做派強硬的人中,她算頭一號。
麻鳳只顧著問任存風:「你為什麼不說出來!宋瀲灩現在在哪裡?」
任存風垂眼道:「我不敢說,傅清鴻為了宋瀲灩已經瘋魔了,誰都不聽勸,昨日百家宴上孫池只不過是說了幾句宋瀲灩身份可疑就被群舌討伐,不得不中途離席,那晚三里河岸傅清鴻說得恐怕是真的,仙盟會金玉其外,內里恐怕有許多髒事傅清鴻都是插過手的,你我二人,還是不要和她作對。」
這話好像是故意說出來刺激麻鳳的,她一把鬆開任存風,將人推搡得跌坐在雪地里,怒不可遏道:「任存風,我真是看錯了你,人間安危在前,泥犁動盪在前,你竟然為了這種理由勸我畏縮?什麼行俠仗義平厄除亂,對你來說,果然是句無聊話!」
她說完提氣踏雪,又飛身往泥犁山南方的深處趕赴去。
男修似乎還想高喊勸說幾句,女修沒好氣地打斷道:「歇歇吧,小殿下什麼時候聽勸過?你也想坐雪坑裡不成……」
男修望著小殿下那抹鮮紅的背影,正要回話,卻覺得眼前血色瀰漫,遮住了灰暗的天空。
他摸了摸不能出聲的喉嚨,卻摸到一柄鋒利的匕首嵌在其中,血液泊泊而下。
「等下了陰曹,你們應該狀告傅清鴻一筆,她當年就不該創造十二塔,這是她的罪孽。」
任存風說完狠厲地將匕首一抽,拎著男修的髮髻像丟髒物一樣摔進了深雪中。
應了麻長谷那句囑咐:
埋入雪中,死不見屍。
第69章正道如煙奢望迷眼(四)
麻鳳一路向南方急追猛趕,此時又有一彈訊號煙升空了。
三發訊號煙,只差最後萬里殿的一發。
麻長谷萬萬沒想到最後拖後腿的竟然是萬里殿,正怒火衝天調遣傳訊的弟子:「立刻把還沒找到陣眼的小隊名字報給我!回去統統重罰!」
傳訊弟子連忙應聲躍走,麻長谷目送了片刻,就見天邊一道紅色身影在呼嘯的寒風中迎風逆行,這一眼心頭血猛地躥上了天靈蓋,差點就被怒火掀飛了。
他直接拔刀而出,迎到空中攔住了麻鳳去路。
麻鳳堪堪停下,就被麻長谷毫不留情地扇了一個耳光。
她從未被麻長谷打過,這一巴掌前所未有地疼。
「你這又是鬧哪出!」
麻長谷的吼聲震耳欲聾:「你這個混帳!混帳!現在是什麼時候!指望不上你就算了,還跑過來添亂!我看你是來找死!」
麻鳳搖了搖嗡嗡作響的腦袋,遏住心中委屈,極力冷靜解釋道:「宋瀲灩就是鬼王遺脈,我那晚就是被傅清鴻為了護她所傷!」
麻長谷覺得她這是重傷未愈有些瘋魔了,訓斥道:「鬼王遺脈昨日剛打開了泥犁山封印,你一直昏迷不醒知道些什麼!厲鬼夫人親口叫它屋絡奈,和宋瀲灩那小丫頭片子能有什麼關係!」
「那也是她在鬼族的名字!順城江一帶,我與任存風曾親身感受到了鬼氣,絕對錯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