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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20:50:14 作者: 鹿宜
    薛楹看到了身後的他,輕輕彎起唇角,那抹笑意由淺及深,綻出耀眼絢麗的瓊花。那滴懸著的淚珠像清晨凝結的露霜,反射著細閃的碎光。

    「談好了?」江霽晗感受著心臟的劇烈的跳動,一步步靠近那個撥亂他情緒的女人。

    她隨手擦去眼角的淚滴,「算是吧。」

    中間過程布滿衝突委屈,但好在結果是好的。

    「那就好。」他停在她身後半米的距離處,遞出一張紙巾,「擦一下吧。」

    「謝謝。」薛楹收下手指,輕輕擦拭,她看著鏡子裡泛紅的眼圈,還有她身後注視著她的男人,「其實我哭完之後很快就會消腫了,大概是哭的次數太多了,眼部皮膚都習慣了。」

    江霽晗皺眉,「你以前經常哭?」

    「是啊。」薛楹垂下眼瞼,淡漠地笑,「以前跳級被欺負也哭,上大學壓力太大也哭,開店太忙也哭。只是我都是藏起來偷偷一個人哭,從來不讓人看到。哭過也就過去了,也不會再去煩惱了。」

    「看不出來你竟然還是個小哭包。」江霽晗想到她說的那個畫面覺得有些好笑,但回過頭又想到她上大學的時候也才十五歲,還是個孩子,又隱隱有些心疼。

    薛楹也笑,抬眼對上他的黑眸,有溫暖的曖昧在靜靜地流淌蔓延。

    她啟唇,「江霽晗…」

    薛楹還沒開口的話被實習醫生的叫聲打斷,「江老師,江老師,你快去看一下。李文忠和護士長吵起來了!」

    江霽晗面色一冷,眉頭微蹙,留下話未說完的薛楹,大步流星走向爭吵擾亂的中心。

    薛楹也追了過去。

    四樓的護士台前,圍成了一個小圈,被包圍看熱鬧的就是李文忠和護士長兩個人。

    「我什麼時候騷擾你的下屬了,你給我說清楚,我老頭子清白一輩子,到死也不能受這種污衊。」李文忠叫嚷著,眼球微凸,雙目圓瞪,胳膊被保安拉著。

    護士長的耐心已經所剩無幾,「難道不是你非要讓小魏去給你打針的嗎?這麼多護士,你就非要指定人家小姑娘去給你打針?還要追問人家年齡、男朋友還有家庭狀況。我們醫院雖然免除了你的醫藥費,但也不是讓你來這裡做祖宗的。」

    護士長口中的小魏被她擋在身後,正低著頭默默流淚。

    「我讓她來給我扎針就是騷擾她?我問她幾句基本情況就是對她圖謀不軌?」李文忠說著就要上前,被保安緊緊地抱住,他聲嘶力竭地大喊,「我只是看她長得像我女兒,想多和她說幾句話怎麼了?怎麼了!你們醫院的王法就是連跟護士說幾句話都不行嗎?」

    護士長:「……」

    「好了!」江霽晗撥開人群,「這裡是醫院,不要打擾其他病人的休息。」

    李文忠胸腔不停地鼓動,大口喘息著,因為激烈的爭吵他的面色呈現不正常的暗紅。突然一卸力,李文忠那股強拗的勁消失了,腿一軟,人就暈了過去,頓時混亂一片。

    「快,推床!」

    人潮擁擠中,薛楹只能看到那個依然冷靜理智的江霽晗。

    直至他的身影消失在那扇緊閉的手術室中,她依然戀戀不捨。

    這一刻,她切實感受到了心動。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是非洲章~~~

    第15章

    日光迷人眼,微風拂過,窗簾微微搖晃,透過縫隙射下的光斑也跟著一起搖晃,平靜安和。

    「楹楹。」江霽晗輕聲喚她的名字,收回陽台上已經晾曬乾淨的衣服,放在床尾,「該去吃午飯了。」

    薛楹回神,恍然有種不知今夕何夕的錯覺,她看向放在床腳的衣服,「你洗的嗎?」

    江霽晗點頭,去醫院上班前,他把薛楹換下的衣服全都洗淨晾好。肯亞的日光充足,晾曬一個上午衣服就已經全乾。

    「那謝謝了。」薛楹訥訥開口。

    「沒事。」他瞥過去一眼,黑眸里瀲著幽然波光,衣服之前他也經常給她洗,倒還是第一次聽她說謝謝,胸口一窒,他先換了話題,「你怎麼還是和以前一樣,到哪裡都能秒睡。」

    倘若不是他,在別人面前,她也是一樣的毫無戒心、毫不設防地入眠嗎?

    江霽晗的心裡湧起一陣酸酸麻麻。

    薛楹手掌擋了擋跟著窗簾晃動的光線,辯解道:「我只是太累了。」巡邏一夜已經耗盡她的體力,強撐著洗完澡,還記得將頭髮吹乾已然不易。

    「好。」江霽晗不欲與她爭辯,「那你快換衣服吧,我到外面等你。」

    薛楹在床上呆坐了一會兒,才站起來換衣服。衣服上沾染著清淡的洗衣皂香味,是江霽晗一貫的檸檬清香,香氣沾衣便久久不散。

    就像他這個人一樣。

    他們之間的糾纏理得清開始,卻理不清結尾,猶豫不決又留念至今。

    其實早就該在分手的那刻就結束了不是嗎?如今再憶起從前心動,也沒了那時那刻的怦然復現。

    薛楹可以允許自己有失神迷茫,但不能容忍自己永遠困於其中。

    抬頭是刺眼的陽光,遮擋是片刻的安寧。

    她推開房門,江霽晗躲在走廊的陰影處,輕輕捏著鼻樑,眼睛輕闔著,眉頭也跟著緊鎖,藏不住的疲憊。有樹枝間漏出的不成片的碎光,透過斑駁的窗戶,打在他的下巴處,映出那裡青灰一片,是新長出的胡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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