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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20:50:14 作者: 鹿宜
    他嗓子裡溢出淡淡一聲笑,是挺巧的。她就站在醫院門口,想不遇見都難。

    「薛楹,我送你回去吧。」他解開車門鎖。

    「不用了。」薛楹搖搖頭,她已經從方才的茫然中抽離出來,再想起那些她拉他下泥潭之類的八卦,總覺得有些尷尬,「我要去店裡,離這裡很近的,慢慢走過去就好了,不麻煩江醫生了。」

    江霽晗看了看早高峰密密麻麻的車群,想起方才她接連幾次差點被撞的景象,堅持道:「還是我送你吧,我剛下班,不趕時間。」

    薛楹只好點頭,她坐上副駕駛,看著後視鏡上懸著的平安福,愣了一下,「江醫生,你還信這個嗎?」

    「是我媽去寺廟裡求的,說是開過光的,非要讓我掛上,出入平安。」他用眼神示意她,「安全帶。」

    薛楹展顏一笑,沒有繼續追問,心底卻划過一絲艷羨。

    「你去哪裡?」

    「金融中心東大門的工業風咖啡廳,很近的。」薛楹報上地址。

    「工業風是你的店?」江霽晗從後視鏡里看她白皙的俏臉,見她點頭,又說,「醫院裡的同事都很喜歡點你店裡的咖啡外送。」

    「是啊,以前多的時候一天我要往醫院送好多趟外賣訂單。」

    「老闆還要自己送?」

    薛楹聳聳肩,「是啊,店裡太忙了,騰不出人手,我就只能自己去送,而且我們店裡離醫院也近,叫騎手真的很不划算。」

    紅燈,江霽晗緩緩踩下剎車,清晨的微風清新舒適,車內氣氛也自然融洽,身邊女人清甜的嗓音輕柔悅耳,只是聽她說些日常瑣事,他嘴角也掛上了笑意。

    「一般如果數量少的話,我就騎著電瓶車過去;如果數量太多,電瓶車拿不了的話,我就開車過去送。但是你們醫院附近交通真的好差,停車位又少,如果趕上飯點,大學城的學生也出來了,就堵得根本沒辦法走,還不如騎電瓶車多送幾趟方便。」

    「確實,這附近的交通一直很差。」

    薛楹也覺得此時的氛圍極好,忍不住和他搭話,「對了,江醫生,你大學也是在這裡上的嗎?」

    綠燈亮了,江霽晗一邊開車一邊回答,「對的,本碩博連讀,在這裡讀了八年,畢業就順理成章地留在附屬松山醫院。」

    「那我們是校友哦。」薛楹眼睛亮亮的,「我也是這裡本碩畢業的。」

    江霽晗忍不住偏頭看了一眼她,「你看起來一點都不像研究生畢業又開店兩年的老闆。」

    她像剛入學的大學生,清澈的眼睛似乎藏不住什麼心事。她的焦慮憂愁都浮在面上,他可以一眼讀懂。

    薛楹嘴角一彎,「我小時候讀書時跳了三級,所以上學比較早,畢業也很早。」

    江霽晗從後視鏡里對上她那雙明亮閃閃的含笑雙眸,她正挑著眉,「怎麼?難道我長得不像學習很好的樣子嗎?」

    「當然不是。」江霽晗失笑,「你長得就很像天才少女的樣子。」

    薛楹心下一悸,臉頰微紅,似有怦然。

    咖啡廳離得不遠,很快就到了。車子穩穩地停在薛楹的店前,薛楹解開安全帶,扭頭躊躇了片刻,才問道:「江醫生,你要不要進去坐一坐?」

    薛楹臉上還帶著婉然的笑容,江霽晗覺得自己似乎沒有拒絕的理由,「那我便叨擾一杯咖啡吧。」

    江霽晗停好車子,走進店裡。工業風的咖啡他喝了不少,但還是第一次踏入店裡。

    薛楹的咖啡廳裝修的就像店名一樣,確實很工業風,貼合附近消費人群的受眾,簡約現代風格。

    早高峰,正是人流密集的時候,江霽晗找了張角落的圓桌坐下。沒一會兒,薛楹就端著一杯咖啡過來,還有兩個三明治。

    「這杯拉花是我做的,好久不做了還有點手生。」薛楹把那杯拉花完美的咖啡推到他面前,是一朵鬱金香的形狀,帶著層層枝葉,精巧細緻。

    江霽晗:「很手巧。」

    薛楹眨眨眼,把三明治也推到他面前,「這個是我們店裡的招牌早餐,用料很大方講究的,江醫生你嘗嘗。」

    江霽晗依言咬了一口,用料確實新鮮講究,口感層次豐富,「很好吃。」

    他放下三明治,淡淡掃一眼笑眼盈盈盯著他的薛楹,「薛小姐?」

    「江醫生。」薛楹背脊挺得很直,她有很多想要問的,「我爸大概什麼時候可以做手術?」

    「這幾天炎症差不多已經消退了,等馮主任開會回來就差不多可以手術了。」

    「會…會有風險嗎?」

    她貼身照顧了薛晉這麼多天,當然不可能對他的身體狀況不了解。醫生說一萬句放心,可是當她看到日漸消瘦的父親時,也不免擔憂焦慮。

    江霽晗握著咖啡杯的手指微微一緊,他見過太多家屬的這種術前焦慮。從前他不敢說絕對肯定的話,但面對薛楹時,他似乎說不出那般理智的套路話術。

    「薛楹,馮主任是這方面最權威的專家。醫學上有很多不確定的因素,我不能肯定地跟你說手術一定會成功,一定沒有風險,不管是誰做手術,我們都會竭盡全力的。」

    薛楹微微抿唇,「江醫生,我沒別的意思,我只是……」薛楹一時語塞,不知該如何繼續說下去。

    其實她並不是質疑馮主任的醫術,只是身為病患家屬,她真的做不到完完全全的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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