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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6:30:04 作者: 羈旅人
頓了頓,他聲音微低下去,是鄭重的沉穩:「我總想你回到十五歲之前的日子,無憂無慮又無暇,你父母不在了,由我來給你一方庇護,你永遠做你的小姑娘,好不好?」
音音不知為何,長睫輕顫,便落下淚來。她抬手輕觸了下臉頰邊的淚滴,喃喃道:「我怎麼就哭了呢?」
江陳方才還沉穩有度,瞧見她的淚,忽而便有一瞬的無措,起身,指尖輕柔的去拭她臉上的淚滴,有些無奈:「沈音音,你哭什麼?」
哭什麼?她也不知道因何哭,就是淚珠止不住,一顆顆砸下來。
在這迷濛中,她隱隱聽見那人無奈的聲音:「你再哭,我便親你了。」
直到細軟腰肢被他箍在大手中,那人微涼的唇貼了上來,她才猛然驚醒過來,抬手欲推他的肩。
可一抬手便想起,他肩背上都是傷,一時又下不去手。
江陳方才只想嚇嚇她,可瞧見她靡艷嬌嫩的唇瓣,梨花帶雨惹人憐的模樣,眼眸便暗了下來。鬼使神差,吻了上去。
小姑娘軟軟跌在他懷中,像一朵雲一團棉花,觸手都是綿軟。她杏眼迷濛,眨啊眨,纖長的睫毛拂過男子的額頭,讓他又是一僵,手不自覺便將她又箍緊了幾分。
她唇上柔軟的甘甜,還是他記憶中的美好,讓人沉溺。
他忍不住越吻越深,想要更多。
只在這旖旎中,忽聽院門被拍的嘩嘩響,有道尖細的嗓音在喊:「江大人可在?」
小姑娘驟然清醒過來,掙了幾下掙不開,便啟齒咬了他的唇。
男子吃痛,下意識離了她唇,眼眸里暗沉一片,喉結上下滾了滾,啞聲道:「不用管,沈音音,我們再來。」
可那拍門聲越來越響,讓他閉了閉眼,輕輕磨了下後槽牙。
李椹一身月白常服,看汪仁敲響了那扇黑漆木門,骨節分明的手,下意識握緊了輪椅邊緣。
也不知過了多久,才聽木門吱牙一聲,江陳站在門邊,沉著一張臉,瞧見他,只微微揚了下眉。
他還是桀驁清冷模樣,讓李椹輕笑起來:「二哥,我來給你賠罪了,沒有來晚吧?」
他倆都是心氣盛的,打小兒就誰也不服誰,也只有犯錯時被江陳摁在地上打,才會別彆扭扭喊一聲二哥。今日這聲二哥,倒是自然的很。
江陳卻面目沉凝,鳳眼裡掩不住的戾氣,一字一頓:「不早不晚,李椹,你真是會挑時候啊!」
第74章 尾聲(上)
那扇黑漆木門敞開一瞬,又砰的一聲關上了。
汪仁一激靈,腦門上已冒了冷汗,急急去看皇帝的面色。
李椹面上倒平靜,似是早有預料,修長的指曲起,輕敲了下輪椅扶手,有些無奈的笑:「有時我倒羨慕懷珏這脾氣,無論經歷了什麼,永遠是少年的桀驁恣意,汪仁,朕怕是要挨頓打了。」
江陳回西廂時,屋子裡已空了,只餘下一室她清甜的氣息。他折身進了正屋,伸手推門時才發覺,內室門早已被小姑娘從裡面上了栓,她悶在被子裡,聲音顫顫的:「你別進來,我睡了。」
*
音音第二日起了個大早,她唇上還留著他的痕跡,讓她羞於直視那雙鳳眼,收拾妥當,便出了門。
甫一開門,卻見了門邊貴氣俊朗的公子哥,坐在輪椅上,朝她頷首:「沈姑娘,有人托我轉交一封信給你家夫君,可否引見一二?」
音音瞧他清潤和善,不像壞人,略頓了頓,便引了他去見江陳。
那人交際廣,家中時常有各色人物尋了來,她早見怪不怪了。
江陳正坐在正廳吃早茶,見了來人,只一眼,便又去斟手中的茶水,待慢條斯理用了幾口,才問:「你今日來,是以什麼身份,阿椹還是帝王?」
帝王?音音甫一聽聞,眼皮跳了跳,便要上前行禮,卻被江陳一雙大手穩穩拖住,摁在了交椅上。
「自然是阿椹。」李椹笑了笑,這會子,倒恍惚還有少年時頑劣又意氣風發的影子。
江陳頷首,放了手中杯盞:「好,你今日若是帝王,少不得我還要敬你一敬,可今日你若是阿椹.」
他頓了頓,聲音冷下來:「那便自行離去吧。」
年輕的帝王垂下眼睫,默了半晌,忽而自腰間摸出半枚玉璧,拿在手中摩挲:「永和初年,你我斷玉璧為誓,若往後在權力傾軋中迷失了本性,以此玉璧為證,可予對方一次悔過之機。」
初初走上這條路時,兩人便明白,在這權力的漩渦中,一個不慎便會迷了眼,這半枚玉璧是驚醒、是情誼、是不離棄的佐證。
李椹說完,星目灼灼,望住他,帶了點挑釁:「懷珏,言而無信,非大丈夫所為。」
江陳便掀起眼皮,慵懶的笑了聲:「單憑一塊玉璧,你要威脅我?」
兩人都是戰場上磨礪出來的,本就自有逼人的氣勢,此時言語間爭執起來,大有劍拔弩張的架勢,讓這小小的廳堂內有了隱隱的肅殺之感。
音音有些心驚膽戰,剛要去拉江陳的衣袖,卻被汪仁使了個眼色,示意她跟他出去。
她二人悄聲出了院子,片刻後便聽裡面有茶盞碎地之聲。
汪仁拍腦門嘆:「哎呦,真打起來了!可千萬別傷了我們萬歲爺的臉。」
音音想起江陳一身的傷,亦是隱隱有些擔憂。